凤鸣西堂: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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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便同他说,我才得了父王的应允,您若不信,可去求证。”

    秦诏似委屈难当,终于开始抽泣:“他……”

    燕珩追问:“如何?”

    “他便说我……恃宠而骄。”秦诏已然往下滚眼泪,一副连冤枉带屈辱的神色,“我便请他看,父王赏我的簪子。哪里知道……竟会‘不小心’——不小心摔断。”

    两三句话说的模棱两可。

    至于……到底是卫抚不小心,还是他自己不小心,秦诏没说。但燕珩显然已经意会,自喉间滚出来一个压得极低的冷嗬。

    “那手上的伤呢?”

    “我因着急,想去捡起来,他又……”秦诏道:“我不敢怪罪卫大人,只能怨自个儿不小心。可那簪子是父王赏我的,我不想叫人糟践了去。”

    燕珩淡淡地睨视他,静候下文。

    秦诏便继续说道:“我实在气不过,想与他争辩几句,可他又说我是借机生事。因瞧见他手里有刀,一时心惊胆战,也不敢再争。他还说,追查您在鸢宴上受伤之事,跟扶桐宫有干系……吓得我再不敢说一个字。”

    春鸢宴三字一出,更像是欲盖弥彰。

    燕珩心里清明,兴许卫抚早便看这个孩子不顺眼,再有脸上添了那道疤,伴着新仇旧恨,正四处寻把柄要欺凌秦诏呢!

    想到这儿,他凤眸一眯,“这个卫抚。”

    秦诏扶住人膝头,佯作慌道:“父王,不是卫大人的错,都是我的错。”

    燕珩垂眸,又见他惶恐担忧的开了口:“若知道他是您正经的‘小舅子’,我必是不敢同他起争执的……还请您降罪,罚我吧!”

    “小舅子?”燕珩慢慢皱起眉来,“谁同你说的?”

    “我、我不敢……”秦诏改了口:“谁也没跟我说,父王。我只是破了点小伤,不碍事的……养几日便好了。”

    那声音不辩喜怒,格外幽沉:“寡人瞧他,是越来越放肆了。”

    德福捧着妆奁候在一边,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

    秦诏呜咽着哭,想压又压不住,瞧着委屈可怜。

    燕珩瞧着人,沉默片刻,又微叹了口气。

    他拿帕子替他蹭了蹭眼泪,又将秦诏那有几分凌乱的发拨到耳后,才道:“不过一个秀女,叫人打发了出宫去便是。这个卫抚,寡人自会找他算账——与你出气。”

    少倾,见他还在落泪,燕珩那口气带了点儿无奈:“好了,不许再哭。多大的人了,受了委屈,还在寡人跟前儿哭哭啼啼的。”

    秦诏见好就收,慢腾腾地抹眼,止住泪,“是,父王。”

    “早先说什么要打要杀,如今,人家只是拿一把刀,便叫你害怕。”燕珩睨他,轻笑,然而纵容,“没出息的样子。”

    秦诏羞赧,眼睫湿漉漉的,托腮垫在人膝头上,轻声辩解,森*晚*整*理“父王,胆量是练出来的……我日后,再不会这样没出息了。”

    “那……叫卫抚日后再过你的扶桐宫时,自卸了刀,乖乖贴着墙根儿过去,可好?”

    秦诏微诧,“那岂不是东宫方才有的……规矩?”

    口中这么说着,他又忍不住想象那荒诞场景,顿时破涕而笑。

    燕珩轻笑一声,道:“如何?可能叫你开心?”

    秦诏点头,“父王待我这样好、这样体贴亲近——我自是一万个开心的。”

    “好了,日后要乖乖听话。”燕珩唤人将妆奁递到跟前儿来,“不过是碎了支簪子,便满口诌着降罪,好不爱惜自个儿。”

    说着,他打开那琳琅长屉,珠玉满目,金银交错之光辉,顿皆闪在人眼底。

    “瞧瞧喜欢哪个,叫人给你送过去。”

    “再有这支……”燕珩捡起那支金簪,“本是你亡母的用物,今日便归还原主——日后,切不可再随意赠人。”

    秦诏小心收好,又瘪了瘪嘴,闹脾气似的小声嘟囔:“可摔碎的那只玉簪,是父王才赏我的。”

    燕珩哼笑:“怎么?如今这些,难道不是寡人赏你的?”

    “可……可这些都不一样。”秦诏道:“那支是父王的簪子。这些虽漂亮,却……却不如父王戴的那支好。”

    燕珩笑骂:“没见识的东西。”

    ——这些难道不比那支好?

    论做工、论价值,自然是胜之千万。

    瞧秦诏那副落寞神色,燕珩转眸看了眼德福,对上德福讪笑的脸,偏也在他神色中寻到宽慰和怜爱,只得轻叹了口气。

    “罢,依你。”

    燕珩便又抬手,自发间抽出正簪的那支来,递到他眼前儿,“那这支呢?”

    那簪头镶着一颗珍罕的翡翠,簪身通体透白,雕嵌着凤凰翅羽,神韵悠然,栩栩如生。

    经由他父王的指尖,又添了一丝温热。

    秦诏细细看了两眼,终于露出笑来。

    他倒不客气,忙伸手去接,开口道:“谢过父王。”

    燕珩:……

    这死小子。

    “若是得父王这样的恩宠,哪怕旁人说我‘恃宠而骄’,便也不冤了。”

    燕珩拿指尖点了点人额头,哼道:“纵有人说你‘恃宠而骄’,你那怀中的匕首岂是吃素的?怎么就不碍拿出来?——早先在春鸢宴上,岂不是用得正趁手么。”

    秦诏垂眸去看簪子,又无意识地拿掌心摩挲人的膝头,怏怏道:“哪里是匕首的功劳?是因父王荣威,旁人才肯放我一马的。可父王不在……我又哪里敢拿匕首?”

    被人哄得受用,燕珩轻笑道:“你这小儿,倒识时务……”

    “再有那卫大人可怖,我若与他硬碰硬,岂不是要吃了我。”秦诏便抬眸盯住人,恳求道:“怪我身子薄弱。父王,不如您教我骑马射箭,再有用刀使剑罢?如此以来,也能叫我自保。”

    燕珩忍不住笑话人:“瞧你怕的。”

    他唤德福来与人簪发,又在人羞赧涨红的脸色中,颔首应允,“也好。寡人自当给你选个功夫好的利落人。”

    秦诏被人牵去栉发簪冠,还不忘回头与人道:“谢过父王,可……万万不要是卫大人啊,我怕他怕得紧。”

    燕珩轻笑:“挑三拣四,你倒喜欢哪个?”

    隔着侧殿的一层珠帘与半隐的屏风,秦诏响亮亮地答道:“父王,我看司马大人就很好。魏将军虽然也好,但他……好像不喜欢我。”

    燕珩慵懒应声:“符定乃我大燕司马,哪里腾得出功夫儿来教你。”

    秦诏听了,便没再说话。

    直待那冠束好,他簪着漂亮玉簪,拨帘出来,笑眯眯地冲人道:“父王,你看我……”说着,他还转了个圈儿,道:“挂着父王赏的簪子,可漂亮,可威风?”

    燕珩被他逗笑了。

    “还不错。”

    秦诏又凑近,自他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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