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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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其伤呆呆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见面太多回,戚白商发觉自己竟能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话意:“你是想说,你家公子是为了去宫里救我,才伤势复发的?”

    董其伤没动。

    戚白商轻声:“我知晓啊。方才只是与你玩笑,救命之恩我还是要另还他的,当牛做马也抵不消,既不能抵,诊金自然要另算。”

    美得不似凡人的医女抬眸,话说得半点烟火气不沾:“这个叫,一码归一码。”

    “……”

    董其伤叹服地作了个揖,扭身出去门外候着了。

    暗卫,自然是都在暗处的。戚白商习以为常地转回去。

    望见那人雪白中衣下的伤处,她又蹙起眉来。

    “当真……会是你自己伤得自己么。”

    屋内寂静,无人答她。

    珠帘外,落地宫灯的盏盏烛火于过堂晚风间轻慢摇曳,灼出兰烬欲碎之音。

    烛影渐矮,烧尽了残夜。

    谢清晏是在晨曦起前,天色最晦暗昏昧时醒来的。

    榻外,烛火捱得极近,将幔帐映得如荼。

    谢清晏察觉时便停了起身——董其伤与琅园亲信仆从皆知晓他习惯,绝不会在内屋燃起烛火。

    被允许进到这里,又恰在他失去意识前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

    谢清晏支起上身,低眸望下。

    ——白皙指尖还搭在他手腕上,似乎是做着脉诊便睡过去了的姑娘就委着身,趴在榻外,枕着他身上薄被的外沿。

    将尽的薄薄烛色罩在她身上,落下小小的一团影子。

    她睡得香极了。

    毫无防备,和小时候一样。

    谢清晏醒神时,手已经情不自禁地伸出去,堪堪悬停在离她面颊咫尺的距离。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轻而柔软的呼吸扑在他指腹间,像细软的羽毛那样,慢慢从他心上刷过去。

    是他的,夭夭。

    【……她是望舒的女儿啊!!】

    启云殿火海前,安仲雍的嘶声又荡回耳旁。

    谢清晏的手骨抽搐了下似的,猛地攥紧,几近痛苦的力道叫他指背上冷白细长的筋骨脉络如劲弓张弦般绽起。

    他的夭夭。

    却偏偏是安家、安望舒的女儿。

    裴家满门忠烈,四百一十七颗人头死难瞑目,安家背负几何?

    九泉之下,母亲与弟弟冤魂可会恨他入骨?

    “咳咳——咳咳咳……”

    戚白商被耳边忽起的急剧咳嗽声唤醒,她困得懵懂,又出于医者本能而焦急地直起身,模糊着视线便向前伸手:“谢清晏,你——”

    伸出去的纤细手腕被猛地握住。

    停了两息,谢清晏忍着剧烈的咳与伤口的痛意,将掌心的手腕甩开。

    “谁许你、来琅园的?”

    谢清晏将手骨用力扣压在榻上,以压过脑海里汹涌的、想要将那令他理智受噬的温香软玉重新攥握回掌中的欲望。

    戚白商回神,蹙眉:“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如今你是病人,我

    春鈤

    是医者,即便有什么怨怼,你也留到病愈之后再说。”

    说着,戚白商起身:“别再动了,让我看你伤口有没有裂开。”

    “戚、白、商。”

    谢清晏蓦地抬眸,素来透着不近人情的冷白凌冽的眼尾,不知是不是咳得厉害而沁上了淡淡的红。

    只是他眼底此刻的墨意又比往日更汹涌,像死死压抑着什么骇人的东西、不叫它脱笼。

    那个眼神确实吓住了戚白商。

    感觉就像……

    眼前这张华美至极的画皮,已是堪堪维系在最后一弦。

    再向前半点,就会勾得里面藏着的凶兽彻底扑出来,将引诱它的猎物压在身下,撕碎了一口口吞下去。

    戚白商指尖轻蜷起,有些迟疑地起身:“那,不看也行。”

    说着,戚白商就要向后退。

    而恰是那一点退意,点着了谢清晏眼底无尽的墨海。

    他蓦然抬手,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

    像烙铁似的温度将戚白商一烫,她惊栗了下,顿住身:“你怎会又发热了?”

    她想都没想,委身便要去试他的额。

    结果就是另一只手也被钳住了。

    “?”戚白商挣了下,试图温言相劝:“谢清晏,你又不是小孩子,能不能不要……”

    “你当真宁死不肯离开上京?”

    谢清晏的声线带着病中的沙哑低沉。

    那双藏在长睫下的乌眸,自床榻内翳影中微微仰起,幽深晦暗地望着她。

    戚白商只觉着被他念得头都痛了:“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是生是死,都不须再劳谢公忧心。”

    “好。”

    谢清晏低垂了眼,握着她的指骨也似慢慢松离。

    戚白商有些迟疑。

    是她错觉么,为何竟从谢清晏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掺着戾然的愉悦?

    “戚白商,你记着,这是你自己选的。”

    “?”

    她来不及问。

    刚松开的手腕兀地紧了回去,无法抗衡的力度将她直接拉上了床榻。

    戚白商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着一两息间天旋地转。

    顷刻后,等她醒神——

    已是被谢清晏扣着双手手腕,压在了他身下。

    “谢清晏?”

    戚白商往上看,只是榻外烛火熹微将尽,她望不清谢清晏的神情。

    她有些慌了,试图挣扎。

    那人像有所意料,缓慢地抵下修长的腿骨,轻易将她襦裙与双腿两侧禁锢。

    “你以为,我弃你不顾、逼你离京,是在惩罚你么?”

    谢清晏低哑着嗓音,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挂着幔帐的金钩。

    柔软的细绳被他绕过修长指骨,慢慢拉下。

    幔帐垂落,将二人身影遮掩其中。

    “正相反,我是在救你。而你……”

    谢清晏握着金钩后的细绳,绕上,一圈圈捆住了被他握出浅淡红痕的手腕。

    倒挂,成结。

    谢清晏低下身来,缓慢松开了另一只覆住了她唇舌的手。

    她睫尾被逼出的泪意叫他抹尽。

    得了呼吸自由的戚白商恼声:“谢清晏,你是不是烧糊涂了?看清楚,我不是婉儿,我是——”

    “戚白商。”

    谢清晏垂回手,轻扣住她下颌,迫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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