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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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起…”

    谢清晏倾身,低下漆黑的眸,疏慵又藏着沉翳地凝眄着她:

    “你须听我一人的。”

    “?”-

    两日后。

    兆南,蕲州,燕云楼。

    前段日子蕲州等地灾荒之下,乱象四起,许些地方破败荒零,燕云楼算是蕲州如今最繁华的酒楼,往来的也都是有世家门庭托庇的缙绅富商子弟。

    今日楼中,却是早早便清了场,不许旁人入内。

    楼外,打着“陈”字节度使大旗的亲兵赫然在列。

    百姓们路过都慌忙低下了头。

    而楼内,通向二楼的雕栏浮绘木制楼梯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往上走。

    前面那个掌柜模样,一边带路,一边卑躬屈膝地朝身后人赔着笑。

    他身后不耐跟着的,正是陈恒。

    此刻陈恒满面焦躁之色:“……那逃往西面的戚世隐还没抓回来,现今兆南是内忧外患,我忙得恨不能一劈为二——若叫我知晓你耽误了我的时间,我看你这燕云楼也就不必开了——去填蕲州粮仓的缺口好了!”

    “哎,小人哪敢诓骗大人您呢?”

    掌柜的满面笑容,到了二楼,这才悄声靠近道,“大人放心,虽说兆南的窟窿难填,但房中这位贵客,那可是能补天之人啊。”

    陈恒踏上最后一节阶梯,甩了甩袍子,有些不信:“补天?兆南还有这样的富商吗,他什么来头?”

    “兆南连年灾荒不断,自是难有。”

    掌柜一面带路,一面道:“可这位公子,并未兆南人士,而是来自江南最富庶之地的扬州!”

    “哦?”陈恒早便听闻江南之富甲天下,顿时提起了几分希冀。

    掌柜的绘声绘色道:“这位公子也是凭仗着祖上风光,如今贵为一族宗长之子,说是富甲江南都不为过。这富家子弟嘛,难免风流浪荡,荒淫无……咳,这个,风流成性。这位公子更是个中翘楚啊!”

    陈恒眼神转着:“如何说起。”

    “他一路从扬州游历至此,行经十七州府,便纳了十七房小妾!”

    掌柜附耳低声:“如今,在咱们蕲州,他看上他的第十八房小妾了!足足砸了五十两黄金,硬是要把那个已经嫁了人的村妇强娶回来呢!”

    陈恒旁的没听见,只听见了一句——

    “五十两黄金!娶个村妇?!”

    “可不是嘛!”

    掌柜连忙扶住了惊晃了晃身的陈恒,“这等败家子儿,决不能放过去了。陈大人,不管他见您是为了什么事情,您可都得应着啊!”

    两人话间,到了天字号雅阁外。

    尚且隔着门,就能听到里面莺歌燕语,笑声环梁,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陈恒指了指:“里面是你安排的?”

    “不是小人啊,”掌柜比划,“您忘了,那位贵公子前面的十七房美妾,一州一个呢!”

    陈恒:“…………”

    怀着一种羡慕嫉妒又渴望的复杂心情,陈恒整理过衣袍,推门而入。

    迎面,便见最上为首的长条桌案后。

    一席金丝滚边松鹤锦缎长袍的公子斜倚榻上,腰悬雪玉,面覆半张彩绘掐丝云羽纹面具,斜着将半张侧脸遮于其后。

    而他怀中,正掐腰抱着个欲拒还迎的薄裙女子——

    “谢、清、晏。”

    美人榻上,戚白商五指用力推阻在身前那人胸膛前,覆面的金丝玉带流苏下,脸颊绯红欲滴。

    她朝内别过脸,声音藏在靡靡乐音间。

    “你退远些。”

    “远不得。”

    谢清晏托住她纤细腰身,险些从身前逃脱的女子便被他拉起。清沉声线里克制地抑着愉悦,他将人向怀中一带。

    美人交颈,如耳鬓厮磨。

    “你忘了……”

    “自今日起,”那人低声哑然地笑,“你便是我第十八房美妾了。”

    第39章 暗度 “喂我。”

    燕云楼, 二楼,天字号房。

    四方幔帐间,丝竹之音靡靡绕梁, 焚香起雾袅袅萦阁。陈恒坐在桌案后, 眼前楚腰纤细,环佩叮当, 歌舞升平,极尽奢靡之象。

    他一边拿金樽往嘴里喂酒,一边眯眼瞧着满堂美娇娘,只觉着恍若身在瑶池——

    戏本里的仙界也不过如此了吧。

    江南富庶子弟,过得果真是神仙日子。

    “大人,请, 请。”掌柜陪在一旁,见陈恒放下的酒盏空了,忙斟上去。

    陈恒哼了声:“酒不错。怎么,不见贵客,也不见你拿出来往我府中送呢?”

    “哎哟, 大人折煞我了,若有这等美物, 我哪会私藏呢?”

    掌柜趁着斟酒,朝他这儿低了低头:“这是董公子随行带的,此酒名为天子醉, 那可是上京城中的湛清楼里都难得一见的,一日仅供小小几盏——这位董公子, 随行备了好几坛呢!”

    “哦?”陈恒捋着须髯,瞥向首座,“再富也不过是一介商贾, 真有这等实力?”

    “瞧您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大人。譬如上京宋家,从宋太师起就打着清廉克己的名号,不还是靠着江南一些豪商富户,这才维系得住高门贵第那流水似的花销吗?”

    “也是。”

    陈恒眯了眯眼,将盏中美酒豪饮而尽,放下杯,示意掌柜再斟一杯。

    他自己则遥遥望着首座后——

    黑檀木长案后。

    谢清晏懒支着额,半张彩绘掐丝云羽纹面具下,玉骨似的下颌轻抬,他斜斜睨着借鹤氅披身而推抵着他的戚白商。

    “斟酒。”

    戚白商垂着眸,金丝玉带流苏面纱覆在她琼鼻下,藏匿过她隐忍得微咬住的唇。

    “……是,公子。”

    等出了酒楼,她要把谢清晏按进酒缸里,灌死他算了。

    随着沉甸甸的镶玉金壶下,替换了的清水潺潺流入盏中。

    戚白商拎得手酸:“金镶玉,红宝翡翠绿,公子当真好品味。”

    “是么,”谢清晏淡淡一笑,从后托住她手腕,像是不察觉女子细腻的皮肤在他掌心一颤,“你家公子富庶一方,为祸三代,风流纨绔,自然便是这个品味。”

    戚白商:“……”

    说不过他,好不要脸。

    谢清晏扫落回睫,不经意瞥见女子轻抬的皓腕前,左手指根处那一圈犹未褪尽的红痕,他一停,不由低眸笑了。

    那

    𝑪𝑹

    人为了替她托着,从后低身,靠得极近,连这一声轻哑撩拨的笑都销魂蚀骨似的。

    戚白商拎壶的手指微颤了下,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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