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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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帝更棘手。

    最起码幼帝现在只是个孩子,还是她自己亲生的,她可以牢牢捏在手里,但世家,跟她可没任何关系。

    听见林元英的话后,案后的太后闻言挑起眉头,尾音上扬的“哦”了一声,道:“说说。”

    太后跟左相两人以前就有仇,眼下,左相又是幼帝党,一直扶持幼帝,暗地里给太后找麻烦,太后几次想要除掉他,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眼下,林元英突然给她送了个机会来。

    林元英抬手,将筹备好的证据端送给太后。

    这不是什么新鲜案子,大概就是三年前,一个崔氏的世家子抢夺了个民妇,后又逼死其丈夫,将其收为妾室,其娘家人击鼓鸣冤,但第二日娘家都死了,夫家连夜遁逃,只留下一座空宅,不知道是真的跑掉了,还是在外面被弄死了。

    这件事在偌大的大陈中只是一个小小的水花,这样大的城邦,这样高的宫殿,看不见死者的眼泪,听不见泣血的悲鸣。

    直到有一日,有人将这事情翻出来,送到了高高的楼宇之中。

    太后捧来细看,心底里开始谋算。

    她早就想削崔家,但是必定阻力重重,不能一棒子打死,她可以一点点来,借着这件事,可以稍微打压一下,然后趁着今年恩科,扶起来自身娘家李氏来对抗其他世家。

    她出身河东李家,早些年河东李家还没这么体面呢,但后来太后起来了之后,多番提拔李家,将自己家亲戚都安插进了朝堂中,这些年,李家就也成了一个后崛起的世家。

    李家和太后利益捆绑,每次太后有什么想法,他们都为太后冲锋陷阵,所以别人家的世家该死,但是他们家的世家要昌。

    这一次,有李家相助,她可以将崔氏打下去。

    思虑间,太后眉眼间一片满意。

    只要弄死左相、削掉崔氏,这朝堂便又向她倾斜了一分!到时候,她就可以开女子科举。

    开了女子科举,她日后登基的障碍就又少了一分。

    那些朝堂里的事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是一道道丝线,彼此纠缠成一张网,她要掂量掂量那张网更紧些,能兜住她的野心。

    太后低头细细看着那些证据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林元英也抬眸看着太后。

    坐在案后的女人美艳,聪慧,狠辣,是从宫斗里杀出来的胜者,同时,也是朝堂的染指者,她跨越了男女之间的这条线,英姿勃勃的向另一方向进发。

    太后,你的理想凌驾在无数人的血腥之上,你确定要上去吗?

    林元英定定地望着太后的脸,想从太后的眉眼中看到一点点迟疑,不安,或者抗拒。

    但并没有。

    太后的脸上只有蓬勃的野心,欲/望,与燃烧的杀意。

    她迫切的想要登上皇位,这是陈家欠她的!所以她对这些朝臣毫不留情——幼帝越来越大了,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一个幼童,太后也越来越着急,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定然会对这些世家门阀下手,将这朝堂搅的腥风血雨。

    林元英就适时地,送上了这么一个机会。

    其实林元英有时候分不清太后和她到底谁才是这个王朝的丧钟,但转念一想,谁都行,瞎几把撞吧,反正她不撞,太后也会要撞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太后看着这些证据,深吸一口气后,道:“去做吧。”

    将这件事情翻出来,借此将崔家与左相都打压下去,然后拔提李家,先把自己喂饱。

    朝堂之上,没有心软与情谊可言,两个党派之间,没有既往不咎,只有不死不休。

    赢的那个书写历史,输的那个声名狼藉。

    像是两个披着人皮的野兽,厮杀过后,大口大口吞吃对方的血肉,随后再穿上人皮,说这是正义。

    太后与林元英密谋半夜之后,林元英就此离去。

    她离开宫殿的时候,回头看着这座紫

    禁城。

    要不了多久,这里的青砖会铺上一层鲜血。

    这是王朝的祭品。

    ——

    太阳东升西落,明月高悬夜空,转眼间便是第二日。

    宋知鸢照常上职。

    她的官阶太低了,人确实还在朝堂间,但是她是在一个小小的池塘里、安静吐泡泡的小鱼,并不知道朝堂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

    以林元英为首的太后党突然开始抨击左相与崔氏联合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残害大陈良民,这一案件一翻起来,半个朝堂都被卷进去。

    宋知鸢这时候出土了第一批润瓜。

    左相与崔氏被逼的手忙脚乱,互相出招,之前抢夺民女的世家子出面认罪入狱,被抢夺的民女被太后封赏,以做补偿,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宋知鸢种了第二批瓜。

    但此女当夜交出崔家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证据,随后上吊自尽,以性命求太后还一个朗朗乾坤,太后震怒。

    宋知鸢收了第二批瓜。

    太后判崔家满府斩首,左相府满府斩首,不涉及外嫁女,不涉及和离归家女。

    宋知鸢顾不上种瓜了,因为她的舅母险些没哭死过去。

    洛夫人为洛家女,眼见着母族招灾,如何能忍住呢?可她丈夫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来指望宋知鸢。

    宋知鸢连夜去求了长公主,长公主又去求了太后,太后心疼女儿,便将左相府的判词改了流放。

    这时候,朝堂上的幼帝党才刚冒头,就被太后打的七零八落,一切顺利的好像有如神助,所有事情都推动的十分顺利。

    李家吞掉了崔家的血肉,成了一个冉冉上升的新世家,幼帝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龙椅上,茫然地看着朝堂上的厮杀,最后如同往常一样,低下头,一切都听太后的。

    宋知鸢帮着舅母去送左相一家,然后种了第三批瓜。

    这时候,朝堂间又来了一件事——宋右相的事儿判了。

    不过并未曾判流放,只是削官而已,从长安之中削出去,流放到西部那一片去做官。

    好歹也是官。

    宋右相早有预警,从林元英一直不搭理他这件事儿上,他就看出来自己要完蛋了,他并未多纠缠,平静的应下之后,便叫人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长安。

    只是离开之前,宋右相给宋知鸢去了一封信,他想见见宋知鸢。

    宋知鸢没有去。

    她只是沉默的替自己死去的母亲写了一封和离书,然后送与父亲。

    她不愿意母亲一辈子都背着“夺人丈夫”的名声,现在想来,母亲多病临死的那几年,应该是既后悔,又无力改变一切,只能在一日又一日的磋磨之中呕血而亡。

    她想为母亲讨一个清白回来。

    她的母亲,从不曾去抢别人的夫君。

    如果有下一辈子,她想,希望重生的那个是她的母亲,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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