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笋时: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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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道:“还有,有江湖客跟我买船,说南渡去南周的事。虽说南北本是一家,但是我们偏向南周朝堂的话,如此关头,相当于直接与北周决裂。汴京如今新开的鬼市,便要重新受质疑了。”

    秦观音叹口气:“我会劝大家冷静。宝樱,最好还是让他将关押的‘十二夜’中几位师姐师兄放回来……只有他们平安回归,大家才会冷静。”

    姚宝樱苦恼,表示自己会尽力周旋一个最好结果出来。

    秦观音颔首。

    姚宝樱再三叮嘱秦观音不要

    跟江湖那边泄露他们的踪迹,秦观音莞尔应是。

    秦观音要走了,又见姚宝樱殷切的目光盯着自己。

    宝樱烦恼,吸鼻子:“秦姐姐,余杭这里有没有什么药,对病人比较好……”

    秦观音盯着她:如此关头,宝樱竟还要帮那位大官看病么?

    宝樱不怕江湖人对她的讨伐么?

    秦观音慢慢说:“若只是寻常小病,吃什么药,南北大差不离。”

    姚宝樱咬牙:“我听说,一地有一地的风土。或许循着当地风土,能好一些。”

    秦观音:“可惜我当真不知道什么灵丹妙药。”

    但她的两个跟班提了几味药材。

    姚宝樱一听,无非是些人参灵芝之类药材。她到底与张二郎一起行走过,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他又吐又咳吓傻的小娘子。如今不说她买不起昂贵药材,即使买了,张文澜情况恐怕更糟。

    宝樱难免难过。二郎经不住大补,只能靠日常食疗。

    秦观音看她伤心,便敷衍她:“我们这里,给人系长生辫、打长生结、吃长生果,佑人长命百岁……”

    姚宝樱伸长耳朵,记了一大串封建习俗。

    待他们走了,门前空了,姚宝樱恍惚一下,想着:我今日囚禁阿澜,是否就如阿澜昔日囚禁我?

    昔日他不想那些朝堂大臣们为难我,正如我现在害怕江湖客们冲动之下对付阿澜。

    朝廷和江湖这么多年的恩怨,从前朝末帝弄丢女儿开始,已经四十余年。王朝更迭、军阀乱政、外敌入侵、南北分裂,明明只有四十余年,却走完了之前王朝几百年的更迭史。

    这是一个绝不正常的时代。

    要在此时代中劈开一把剑,势必要小心谨慎,多方思虑。

    走了汴京一趟,姚宝樱接触了如今的北周皇帝。可惜她对北周朝廷有了信心,旁人却没有。那些人还在尝试接触南周朝廷。

    南周朝廷……

    姚宝樱想到了赵舜,微微蹙眉。

    自汴京一别,赵舜便带领使臣们回去南周了。这期间,长辈们一直热心地给二人拉红线。

    虽然姚宝樱拒绝了,但赵舜那边态度暧、昧,更说要来亲自找她。

    亲自找她做什么?

    被张文澜缠上,姚宝樱便很难摆脱了。赵舜跟她一同在汴京那么久,应该很清楚才对。

    等阿舜来了,她与他说清楚,也弄明白阿舜的想法就好了。

    姚宝樱被秋日凉风一吹,又捂着鼻头搓鼻涕。她终于解决完自己的尴尬事,拍拍手要回屋看自家的病人。

    她转身时,轻轻“咦”了一声,蹲下身,自脚边的墙角捡了一根丝线。

    丝线藏在土里,她伸手轻轻一捏,暗用内力。丝线越发坚韧,她花了很大内力才催断。

    秦观音武器是伞,这种丝线来自哪里?用丝线的高手……

    宝樱在心中排查高手时,再在空气中,闻到了很淡的檀香味。

    秦观音来看他们几次,这是姚宝樱第一次闻到这股香。

    姚宝樱思考时,听到屋中传来的“砰砰”几声,还有青年低哑的笑音——

    唯一的寝舍、唯一的床前,戴着铁链的青年赤足踩地,脚上血丝蜿蜒。

    吃药的碗自然裂开,清水洒了一地。除此之外,一屋子古物架、小几、橱柜、照台,全砸了一地。

    日光残酷,直入寝舍。

    病中的青年苍然冷漠,手上铁链打在足上。一地碎片乒乓,他足上的血,应该来自瓷器碎片。

    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他脊骨瘦长单薄,凌散长发黑得近乎带股潮意。

    病了这么几天,他的唇竟然还是粉红,连干皮都没有。他脸上的潮红色则像胭脂,匀称得比他往日涂抹的上等香膏还要好看。他睫毛长而不密,葳蕤之下,眼睛如水中墨玉,神色却妖冶,带着极强的破坏欲。

    那破坏欲,还是带着笑的。

    门口的少女看到滚到自己脚边的碎瓷:师姐救命啊。

    张文澜看到了她,怔忡。

    张文澜:“我起身漱口,不小心手抖……”

    姚宝樱干干道:“阿澜公子病中都还要漱口,真爱洁呀。”

    张文澜:“屋中器物陈旧,我看得心烦。”

    宝樱:“对、对呀,你一向爱洁而讲究,哈哈。”

    二人默然,好似无话可说。

    张文澜慢慢垂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发疯?”

    姚宝樱心想难道不是吗?!

    张文澜轻喃:“我只是刚睡醒,失手砸了碗。”

    姚宝樱:“好可怜的阿澜,必然是手上无力吧?”

    她这戏假的……张文澜有点编不下去了。

    长睫染上金色日光,张文澜眼珠轻轻闪烁。

    他刚醒来的时候,屋中清寂寂,只有他一人。

    他一边觉得以宝樱的品性,绝不可能丢下自己走了;一边又觉得她都探知出狼虎谷了,肯定着急查那在哪里。

    她走了又如何?

    他要与她下一次见面,首先便要养好自己这破败身体。即使他嫌恶得不得了,身体好不起来,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什么都清楚,但心头的冷戾仍如暴风雪般肆虐。

    他讨厌姚宝樱。

    她对他坏的时候,他恨她没有心;她对他好的时候,他又恨她自顾自招惹了他,好梦易散琉璃易碎。

    于是张文澜漱口之时,看着一屋器物,毫不犹豫地发泄一通。一地碎片被日光切割,直到宝樱冲进屋——

    他最爱的樱桃,还觉得他情绪很稳吗?

    惶

    然失神间,青年与门口的少女对视,张文澜朝后倒去。

    青年面色苍冷神色孤寂,门口的少女只好冲来抱住了他——

    姚宝樱扶着张文澜躺回床榻,不敢提他脚上的血。

    她看到他盖着的新被褥,又心痛一下:“都怪我那天晚上撕了被子,还折腾你,不然你不会这样。”

    张文澜微凉的手牵住她尾指。

    他睫毛过长,可以遮掩自己的一部分神色。他透过疏疏睫影观察她,却看不出她是否畏惧自己先前的狂态。是胆小的樱桃在硬撑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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