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笋时: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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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过这个寝舍。

    她在寝舍中找到过许多女儿家用的东西,她理所当然以为那是自己的旧物。只是旧物很陌生,她很茫然。而她碰也不碰的东西,次日便会消失,会有新的箱子补上……

    张文澜在试探她到底喜欢什么。

    他不断地试错,不断地纠正。

    他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观察着日光下的少女。他不羡慕日光也不喜欢日光,他只是在喜欢她罢了。

    张文澜陈述:“然而你觉得,我不合你心意。我不知怎么做,能讨你欢心。因为我每一次做的事,都让你不开心。我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可是……”

    他兀自笑一下。

    原因自然是,他与她格外不同。

    他每一次离幸福很近的时候,他都想到娘。

    至今,他袖中的金钗在提醒他玉霜夫人的生死谜团,在提醒他,曾经的稚童时期,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个至亲,那个至亲把他骗拐到山林中。

    他跌入土坑爬不上去,而他的娘笑着说:我都是骗你的。

    玉霜夫人是他的梦魇。

    但玉霜夫人教会了他一件事:不要信任他人。

    张文澜害怕姚宝樱背叛,害怕姚宝樱远离。他为了提防她的背叛,做了很多安排。而这些安排,又将姚宝樱推得更远。

    张文澜揉着宝樱的下巴:“我很害怕和你成为怨侣。但是,如果只能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接受。”

    姚宝樱冷笑。

    她自然不接受。

    而这个人,顶着这样的面容与神色,垂眸看着她:“樱桃,和我行鱼水之欢吧。”

    姚宝樱:“……?”

    她一下子愣住。

    她不知道他话题怎么转到这个方向,她准备的一腔骂词还没有发泄,她甚至还没有刺激得他失控……他不失控,她怎么有机会逃?

    张文澜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看着她笑。

    他简直想死。

    他非常的不在意:“我对你有欲。”

    他平铺直叙:“我一直想和你睡觉,但总是没有机会。我不是状态不好,就是更想取悦你。但我现在不想取悦你了,凭什么总是你在快乐,你在无忧无虑,而我一味忍耐与退让。”

    姚宝樱:“你在说什么鬼话……唔。”

    张文澜:“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反正你讨厌我讨厌得恨不得我立刻死,反正你要和我当怨侣,那我爽一下有什么关系。”

    他喃喃自语:“我不想到死了,都不能做个风流鬼。”

    姚宝樱:“唔唔唔……”

    手脚上的铁链束缚住了她,身上的软筋散让她没有抗拒的力气。昏昏沉沉的迷药时不时影响她的神智,而他又只消靠近一下,唇齿贴上她的肌肤,姚宝樱便能听到自己骨血汩汩的战栗感。

    她咬牙,忍着自己体内的瞬间颤颤。

    她不想让他发现她身体的秘密。

    她不想给他片刻可乘之机——

    所以傍晚时分,这座寝舍的缠斗,只在床榻间,双方却宛如沉浸深水。

    张文澜是真的无所谓了啊。

    他好像真的疯了,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据姚宝樱最近查到的消息,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事变就在这一两日,他却沉迷女色浑噩度日。难道他的那些安排,他都不管了吗?

    姚宝樱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她最近被张文澜缠着,关着,喂药着。她的大脑意识经常是乱的,她隐约觉得心头怪异,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是她的克星。

    姚宝樱这般一想,又怨又恨下,眼圈发红,鼻尖酸楚,泪意又开始强忍不住了。

    但她吸口气,打起精神——她不是一个沉迷情爱的樱桃。

    张文澜沉醉之际,抱着她起伏喘息间,忽而,他感到肩膀被人一推,被他按在身下的少女动作,翻身欲起。

    他浅浅吟哦,被刺激得周身打颤,手脚发麻。他强忍着自己的失态,眼珠僵硬地翻动,不露出丑态,去看她——

    那手脚被铁链锁着的少女披散长发,在此时美艳无比,真的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张文澜恍惚着看她笑。

    他朝她伸手:“樱桃,我喜欢你。”

    姚宝樱俯身:“阿澜公子。”

    他迷离的眼睛流着玉水,眼中玉水缓缓拨动,朝她仰去。他身体沉浸在快意中,因她的一丁点儿动作,而鬓角生汗、唇瓣微张。

    姚宝樱闭目:“……我也喜欢你。”

    少女泪水落在他颊上。

    下一刻,他的呼吸难抑,身子颤抖起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地绷紧,又不受控地刹那松懈,在她的强硬转为柔软时,他竟激动得、激动得……

    他红着目看她。

    他甚至不知自己在不相信什么……

    少女在他最快乐的时候,俯下身抱紧他。

    她伸指抵在他后颈处,倏而刺入一股内力。她轻声:“阿澜公子,别怕,不痛的。”

    内力……

    张文澜还在战栗着发泄,他发湿唇红,目光如同噙着泪。

    然后,张文澜闭上眼,昏睡过去。姚宝樱抱着他,将他裹入被褥中。

    她不敢看他。

    她不看他潮红又青白的容色,不看他长发淋漓汗湿下,藏着怎样的颓然。

    姚宝樱顿坐一会儿,闭上眼平复自己体内的燥热。

    她熟练地借助二人感应之下的蛊虫带来的力量,调整自己体内内息,将软筋散的药效聚到指尖,排出体内。有了内力,她便摘掉手脚上的铁链——

    日暮已昏,华灯初上,姚宝樱在张宅的净梧院东角楼下,等到了人。

    张漠青衫落拓,腰下悬刀,负手朝她走来。

    夜火与灯笼让张漠面容模糊,姚宝樱仓促一眼,只看到许久不见,这位大伯好像更瘦削了些,脸色更白了些,比起那位被她敲晕的弟弟……

    姚宝樱控制自己不去想。

    姚宝樱盯着张漠的眉心朱砂痣一会儿,目光警惕后挪,看到张漠身后的三两个侍卫。

    张漠笑:“无妨,我的人。”

    姚宝樱:“你的人?”

    张漠摆出一副受伤模样:“你这便小瞧我了吧?我好歹是张家大郎,虽然被小澜架空,但我也不至于一两个人手都没有吧?”

    姚宝樱想,张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苦,什么叫病,什么叫焦急。

    他每次与她见面,无论精神多差,都保持着一副乐天诙谐的好性情。他个高人挺,瘦得跟把竹子似的。然而姚宝樱从他的呼吸与脚步声判断出,他随时有能力动武。

    只是姚宝樱没有与他开玩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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