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长夜: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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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将来,你也说了,无法定义。”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

    脚步声渐远,屋子里一瞬陷入安静。

    朱序低着头,将围裙套在脖颈上,回手费力去系腰间的带子。

    一阵海风突如其来,将敞开的门倏地拍严,砰一声巨响。

    朱序一抖,心烦至极,摘下系了一半的围裙,丢到旁边桌子上。

    晚间,贺砚舟过来时,她正包一束黄玫瑰。

    预感他今天会来,她抬头笑着问:“哪天回来的?”

    “中午。”贺砚舟说。

    “视频我看了,遗憾当时不在现场,一定特别震撼。”

    “还好。”贺砚舟听着她语气稍显夸张,她脸上笑意也略僵,道:“将来有的是机会。”

    朱序说:“还在想你当时的心情,一定很有成就感。”

    “相反,全程非常忐忑。”贺砚舟走去她身边,拿起一支玫瑰看看:“不到最后,燃放效果未可知。”

    朱序没再说什么了,垂下眼来,一捧嫩黄的玫瑰捏在她手中,她调整形状直至完美,用胶带扎牢,取来皱纹纸和玻璃纸进行包装。

    丝带在蔷薇粉和米白色之间无法抉择,她举起来问他:“哪个好?”

    贺砚舟随便指了一个。

    “孙柠早上来过。”她系上蔷薇粉的丝带。

    贺砚舟反应两秒,眉心微动,感到诧异。

    朱序抬起头,强调道:“我说孙柠。”

    贺砚舟:“没想到她会来找你。”

    前段时间母亲倒是打过电话,说孙柠同贺夕来北岛游玩,要他多加照顾。他哪有那闲功夫,由着她们折腾,交代给助理,转头就忘了。

    他从没和家人提及过朱序,更不知朱序同贺夕何时建立起来的友谊,是他疏忽,没想到这方面。

    “她跟你说了什么?有些事可能需要我解释一下。”

    花束包装好了,已是打烊时间。

    “不用了。”朱序穿上外套,抱起花束,走到门口关灯,“她想出三倍价格让我转租花店,不过被我气哭了离开的。”

    贺砚舟跟在她身后,一时没说话。

    朱序将门落锁,转过身,把那束花递给他:“她和你一样,都喜欢玫瑰。”

    没来由的,她心中漫过微微苦涩。

    贺砚舟没接,面色已是有些发沉。

    旁边酒吧的音乐掩盖住了风声,两人面对面站着,半刻,朱序说:“黄色代表歉意,你拿去哄哄她吧。”

    她又向前递了递,他仍两手插在西裤兜里,没伸手来接。

    朱序便也不敢再递,忽然觉得自己矫情至极,也很无趣。花拎在手里,想要转身走掉。

    这时,贺砚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回提了下:“因为这件事,你生气了?”

    “没啊。”朱序情绪稳定,尝试着扭动手腕:“她想用三倍价格让我转让花店,希望我能找个人好好谈恋爱,别跟你不清不楚。后来我也认真考虑过,的确有道理,还后悔没有接受她的条……嘶疼……”

    他虎

    口越收越紧,朱序感觉手腕的骨头快被他捏碎了。

    “你放手,好疼!”她去拍他手背,小声说。

    贺砚舟下意识松了力道,手指在她皮肤上揉蹭几下,朝路边抬抬下巴:“车上说吧。”

    “去哪儿?”

    “上去再说。”他牵着她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保时捷。

    郑治已透过玻璃看出这两人状态不对,待都坐进来,立即感觉车内气压降低。

    他调整坐姿,谨慎问道:“贺总,去哪里?”

    “随便开吧。”

    郑治硬着头皮启动车子,从内视镜里偷偷瞧了眼后面的两位,一位转头看着窗外,另外能掌控别人情绪的那位,手里抱一束花,垂着眼帘不知想什么。

    郑治赶紧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顺着沿海公路往东开,经过去吉岛的码头、夜市、海滨浴场,再向前就是机场了。

    车内无人交流。

    郑治正考虑着在下个路口掉头,后面那位忽然开口:“靠边停会儿吧。”

    “成。”郑治轻打了下方向盘,开双闪:“水喝多了,正好想去趟厕所呢。”

    车子停稳,他立即解开安全带溜下去。

    此处僻静,护栏下面是海,周围几乎没什么房屋和人烟。

    两侧路灯疏散,淡淡橙光快被黑夜所吞噬。

    此刻的沉默有些难捱,朱序动了动,决定先开口:“你有话和我说?”

    贺砚舟双手随便搭在腿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转头看着她:“孙柠是以前处过的朋友,两家有些交情,不能完全撇开关系。她来北岛我知情,但是去找你我没料到,无论她说了什么,你别放心上,我和她现在没有任何瓜葛。”

    朱序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贺砚舟看她冷静的样子,凉笑了下:“看来问题不在她。”

    朱序沉默。

    他软硬皆施,已经毫无办法了。

    她的心结,他从来不忍提及。

    但好像,两人已经走到一条路的分叉口,她缩头缩脑急于抽身,不愿再与他同行。

    “你还在纠结过去那些经历。”贺砚舟道:“被蛇咬了一道,看谁都像蛇了?”

    “……我没有。”她急于辩解,声音不由大了两分。

    “那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朱序手指一圈一圈绕紧了花束上的丝带:“总和一个人,腻了。”

    “我倒没看出来。”他看上去仍很冷静,但只有自己知道,被她气得脑仁生疼。

    顿片刻:“让我想一想,”他沉沉呼吸了一次:“你觉得你千辛万苦离了婚,离开你前夫,就应该过另外一种生活,所以你随心所欲,决定留在北岛,决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花店,你纹身、去酒吧,随便找个男人一夜情……”

    “没有随便。”朱序说。

    他句句戳在她伤口上,但听到他那样的话又忍不住想狡辩,像要极力澄清自己不是个随便的人,但想想,也好像确实同他做了随便的事,一时心中矛盾纠结,仍确定如果那晚遇见的不是他,不会有一夜情,更不会将自己陷入如今这种难堪境地。

    半刻,“嗯。”他胸腔里发出个散漫的音,像是自嘲,“我很荣幸。”

    “你……各方面都……优秀,贺总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她声音越发小下去,想用一种极其表面的说法掩盖什么。

    贺砚舟几乎是给气笑了,“我的价值向来全凭体力。”似乎被她打断,忘记说到哪里,隔了好半天才接上前面的话:“你想玩,好,我陪你,但你发现你玩不起。下了我的床,拍拍屁股想走人?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那么好被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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