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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建安幻》 90-100(第9/19页)
”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唐璎方想提醒他说得通俗些,一抬头,却见众人的脸色十分异常,不同于看她时的警觉,倒似是……动容?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姚大人”
那声音有些胆怯,带着几分不确定,却饱含喜悦。
众人闻言竟也纷纷跪了下来,齐齐颤声道:“姚大人。”
姚半雪眼神动了动,趁机让盗匪头子给唐璎解绑,他竟也乖乖地照做了。
这是……
唐璎不解,待她仰起头,再次看到盗匪头子脸上的疤痕时,旋即恍然大悟——
这些人,恐怕都是当年那起疫灾的受难者……
而一旁的姚半雪看见盗匪头子的长相,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郭生,青州府日照县出生,十四岁随父迁居至安丘县,十六岁进学,二十三岁中举,后留乡出任典史,掌监察囚狱诸事,因其在职期间政绩突出,二十五岁升任县丞,二十九岁……”
他抿了抿唇,“死在了试药的香室中。”
唐璎一顿,郭生?
姚半雪的一番话说完后,那盗匪头子显得十分激动,胡乱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几个箭步就冲了上来,跪地哽咽道——
“难为大人您……还记得草民的兄长……”
姚半雪默然将他打量了半晌,几息之后,神态若有所思,“你是……郭杰?”
盗匪头子答了声“是”,又颤声道:“草民的兄长,正是您当年的下属郭县丞,也是疫方的试药者之一……”
说起往事,他眸中蓄满了悲痛,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浮起一抹羞愧之色。
“兄长暴毙那年,草民才将将及冠,到底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又处于悲恸之中,激愤之下,竟也听信了那谗言,误以为大人是香室案的始作俑者,来不及多想便带着一帮兄弟拦了您的轿,还朝您扔石头,如今想来,草民当真该死!”
他忏悔完,又哽了哽,续道:“后来草民才知道,大人为了研制疫方曾四处奔走求告,吃了不少苦头,连鞋履都磨破了好几双,听说您的弟弟……”他顿了顿,“也在疫发时去世了……”
听人提起姚光,姚半雪面色如常,瞳眸中却忍不住浮现出悲意——
他到底是因他而残,也因他而死
原来如此。
唐璎之前还以为眼前的这个盗匪头子是香室案的最后一个幸存者,原来他兄长才是。
此时,另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郭杰此前的表现完全就是一副土匪作派,可他方才的那番表述……却远非一介粗鄙的白丁能模仿出来的……
很明显,他读过书。
唐璎抿唇,暗自将这个疑问压在了心底。
郭杰起头后,又有两名盗匪跑
来找姚半雪磕头。
其中一人感慨道:“当年俺娘也染了病,若非大人的疫方出现得及时,她坟头的草都长老高了。”
另一人也道:“我家老幺也是,染疫时还犯了天花,成日高烧不退,身子骨弱到了极点,差点儿早夭,得亏大人的救命良药!”
因疫方受益的人远远不止他们两个,一时间,更多的人涌上来磕头拜谢。
就连那假书生亦叹道:“大人当真德高望重,就连离任后也时常惦念着我们——您担心咱县灾后会有财政上的困难,曾连夜上书朝廷,申请替我们减免税款您做的这些事儿,兄弟们都清楚,也一直感念在怀。”
唐璎一愣,难怪……
她曾查过青州府所有郡县的账簿,安丘县的赋税确实比其他州县低得多
不多时,那些经历过灾疫的人陆续走了出来,他们或忏悔,或感恩,或敬仰,或感怀,夕阳的余辉映照在一张张虔诚的面孔上,澄澈而温暖。
面对这样的声势,姚半雪万年寒冰般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无措的表情,眸中闪着柔和的光,如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唐璎趁机揶揄他——
“姚大人,感觉如何?”
姚半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红枫下,秋阳似火,赤叶纷飞,女子清丽的鹿眸也好似被霞光所染,映射出暖融的光。
她的笑,如一汪潺潺流动的清泉,汇入他的眼眸,也淌进了他的心底。
须臾,他听见自己轻轻地回了一句:“不错。”
做一个有情绪的官,很不错。
被护着的人相信的感觉,很不错。
能见到这般绮丽的笑容,也很不错
最后,郭杰将官牌和印信分别还给了两人,恳切道:“姚大人放心,欠唐珏的银两我会如数偿还,至于还田一事,我愿相信大人!”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响应:“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盗匪,唐璎突然起了个主意——
她想替朝廷招安。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众人,郭杰听言却有些犹豫——
他们这群人虽未故意刁难过良民,杀人越货的事儿却没少做过,朝廷若是追究起来,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唐璎却说他们会成为盗匪乃事出有因,招安的具体事宜也会同陛下商量,恳请他们再等等,不要一口回绝。
姚半雪也帮着游说了一阵后,郭杰爽快地答应了。
契约初步达成之后,二人便向众人告了别,顺道将早已不省人事的秦知州也一并拖了回去。
回到府署后,唐璎亲自督促朱又华撤走了驻扎在农田附近的所有官兵,又召来衙差,将地契还给了郭杰等人,而后便返回小院休息了。
许是白日的劳累所致,这一夜,她睡得格外沉。
次日一大早,姚半雪便将她叫了过去。
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而后又怪她行事鲁莽,不知分寸,过去之前竟连那群盗匪的身份都没查清……
想到招安一事往后还得倚赖他,唐璎只得陪着笑,和起了稀泥,“我这不是事出紧急,来不及细查嘛……”
说罢,她又想起一事——
“大人昨日带过去的,当真是都察院的印信?”
这话已经是她第二回问了,而唐璎之所以如此在意,是因为这事儿她做得,姚半雪却做不得。
她的那枚官牌权限不大,丢了顶多被革职,而都察院的印信却不一样,那群匪徒若真有异心,咸南恐有分裂的风险。
倘若官印是真的姚半雪的行为,则无异于窃命。
她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果然,只是顷刻,她便听见他道——
“假的,真的在赵琢手里。”
唐璎松了一口气——
若他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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