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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建安幻》 70-80(第2/18页)
,委实不像是念过很多书的才子,四大儒教的东西,恐怕最后都喂了狗……
宴席将毕,黎靖北为陆、钟、朱三人各赐了一把剑。
“荀子曰:‘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1】,朕深以为然。‘”
他令康娄将宝剑呈给三人,沉然道:“此三剑均为镔铁所制,乃墨家钜子墨同早年间献给太祖皇帝的圣物宝器,朕感念三位阁老数年来忧国奉公,披肝沥胆,为我朝培养贤才万千,特以此物相赠,还望诸位日后不忘沟壑,弦歌不辍,继续为我朝
分忧!”
三人齐齐跪下,“谢陛下!”
赐完剑,众人归位。
朱明镜经过陆讳的席位时,终于注意到了他侧后方的人,似是愣了愣,而后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地叹了声:“真是后生可畏。”
唐璎一头雾水,不知他说的是自己还是李书彤,李书彤亦有些茫然,出于礼节,两人还是朝朱明镜点了点头。
宴毕,众人起身拜别君王,陆续离开了皇宫。
*
暮色渐起,细雨纷飞。
时值梅雨季节,窗壁上爬满了霉斑,唐璎擦完最后一截斑块儿,望着窗外的雨帘出神。
明日就要赴任青州了。
她的行囊不多,早已收拾好堆在角落,零零散散的一团,只等她明日一走,这间房便会被彻底空置下来,仿佛无人来过。
自请被废离开建安时,她身无长物,心无挂念,四年后这一走,她依旧身无长物,心中却无端生出了几分挂怀。
她就要走了,可宋怀州、陆讳、姚半雪那些亦师亦友的同僚们,竟无一人来相送。
许是将这颗心在凡尘中洗沥了两年,她不再如四年前潇洒,她变得有些失望,开始贪恋世俗的温情。
细雨敲击着窗纸,无声地浸润着一切。
凝神间,前方走来三道身影,他们撑着油伞,脚步有些慢,但是看方向,确实是朝着她的官舍走来的。
唐璎心下一热,快步迎了出去,首先见到的是陆讳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身后还跟着的两人,分别是宋怀州和陈升。
罗汇落马后,陈升顶了上去,如今他已是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官位比她高,可见了她,却仍是一副谦和的姿态。
“寒英,好久不见。”
他身侧的宋怀州则显得十分疲惫,脸色蜡黄,鬓角斑白,呼吸迟缓,佝偻着身子走得十分缓慢,见了她,眸中浮起温和的笑。
“寒英,我们来为你送别。”
说话时,他的气息有些虚浮,端看脸色便可知,他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唐璎垂眸,心下浮起一丝愧然。
她早该发现的,宋怀州上回来探望她的时候瞧着就有些不对劲,想必这回更是加重了。
“宋大人,我在维扬曾学过一些岐黄之术,如若您不介意,我想替您把个脉。”
说罢,她就要去拉宋怀州的手。
“多谢寒英好意,不过不必了。”
宋怀州咳嗽几声,笑着躲开她,:“风热罢了,过几日就好了。”
唐璎有些犹疑,他这面色不似风热,倒像是某些更为严重的疾症,然而光观面色她也瞧不出什么,见他忌讳就医,方欲再劝,宋怀州塞给她两只包袱。
“我们给你带了临别礼。”
他温和一笑,声音有些沙哑,“打开看看。”
两只包袱都很朴素,唐璎依言打开,一只里头装了许多干净的衣袍和袄裳,另一只里面则装着各类书籍和文房四宝。
陈升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拘谨:“女子的衣物我不大懂,遂托我夫人替你置了几身,四季的都有,虽然料子一般,御寒却是足够的,至于书籍和笔墨……”
他看向另外两人,“都是陆大人和宋大人亲自为你挑选的。”
宋怀州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入了仕,亦莫忘了精进自己。”
唐璎点头,心下泛起涩然。
陆讳替她将包袱系紧,淡然道:“若嫌太重,看完便卖掉吧,还可换些银子。”
唐璎哭笑不得,这位不苟言笑的陆老师向来是个实诚人。
他们做御史的,向来最忌讳谈论钱财之事,也不敢互相授财,寻常书籍绘本之类的倒是可以送的。
这些书册虽然值不了几个钱,唐璎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陆讳此人,虽然是她的老师,却向来懂得明哲保身。
这两年来,无论是她风闻奏事、弹劾傅君亦或是劝谏皇帝,他都不曾插过手,既未帮过她,亦未训诫过她,就连得知她跑去敲登闻鼓,也只是制止了自己的儿子往外跑,却从未想过要去干涉过她。
这样的老师看起来似乎不够关爱自己的学生,然而他今日肯来,唐璎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朝陆讳深鞠一躬,跪下叩首,“师恩难忘,请受寒英一拜。”
虽说陆讳起初是因为在大殿上夸下海口,打赌她定能考取进士才决定做她的老师,可真正教起她来却依旧十分尽心,他很看重自己老师的身份,也很看重她这个学生。
这一拜,他受的起。
陆讳有些意外,眸中闪过些许动容之色,却终究没再说什么,受了她的跪拜。
片刻,他将她扶起,道:“天色不早了,你明日还要赶路,我等先告辞了。”
唐璎点头,朝三人一一鞠躬。
送别时,她见宋怀州仍在咳嗽,皱眉道:“寒英才疏学浅,于医术上也只是略通皮毛,然太医院的龙太医乃杏林圣手,于头疾、胸疾、心疾等多项病症上颇有涉猎,宋大人若得了空,便去找他瞧瞧吧。”
宋怀州待她很好,迷惘时赠簪、受伤时赠药、结业时戴花,她入仕后的每一个重要节点,他从未缺席过,她亦感念在怀。
“寒英在青州,遥祝宋大人早日康复。”
宋怀州颔首,眼角的笑意加深,“龙太医那头我会去的,如此,就承蒙寒英吉言了。”
雨势渐大,他忽觉有些冷,缩了缩衣袖,盖住自己瘦骨嶙峋的指节,随着陆、陈二人一同离开了。
*
次日卯时方过,唐璎就到了盛通街,一抬眼便瞧见田利芳那辆破烂的车正停在一间窄巷门口。
她跳上马车,甫一掀开车帘,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似泔水,又似放了好几个月的臭鸡蛋。
“你在做什么?”
唐璎捂住口鼻,问在车内捣鼓的田利芳,一边问还一边咳,直被那臭气熏得泪流不止。
六月的天,田利芳却穿着一条密不透风的棉质长袍,口鼻处亦罩着一层薄薄的棉布,正捧着一抔黑土细看。
见了唐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头也不回地道:“我在研究抗蝗的绿肥,很臭,你去前头那辆车。”
唐璎叹了口气,无奈下车,往前方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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