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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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那么多事不肯让她参与进来,她又凭什么事事都要同他讲?

    唐璎不回,姚半雪也不催促,两人僵持许久,空气仿佛凝滞了。

    良久,唐璎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疲惫,“张小满是您的人吧?”

    姚半雪不言,唐璎便当他默认了,“初入府署那日,我打扫完正心楼就去了贡院,回来后便从张小满那儿听说了范大人身死的消息,那时我便猜测您或许已经知晓我私去贡院的事情了,遂想借她的口警告我一番。众所周知,范大人不仅是从二品的布政使、秋闱的外帘提调官,更是天子的使臣。您将张小满和我安排在同一吏舍的原因,也是想借她提醒我——有这个胆量或能力谋杀范大人的人,其

    背景定然不容小觑。说白了,您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对吧?”

    案几上的茶凉了,茶叶的苦涩晕染开来,还有几许冰渣子漂浮其中,瞧着索然无味。姚半雪却拈起杯盏,毫无顾忌地将之一饮而尽。

    他掩下脸上的阴翳,“是又如何?”

    唐璎抬眉,“这就有些矛盾了…”他定定地凝视着姚半雪,“自我入职第一日起,您就多番暗示过我,您即被调将去建安任职,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想明哲保身,不欲插手此事。”

    她抿了抿唇,“可当宋大人赠我青云簪时,您却劝我收下您明明知道那根檀木簪所代表的含义,是以您的这番举动给我的感觉像是与其说反对我入仕,不如说您对我,似乎也像宋大人一般,对我寄予了某种期望…此外…您放杨九娘去二堂听审,让她来廊檐处寻我,是否也是想借用她的境遇来激发我内心的某种情绪,好让我对这件案子穷追不舍呢?”

    姚半雪没有回答,眉宇森然,目光凌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肃。

    唐璎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迷惘,“姚大人,您时常好奇我是什么人,我也很想知道,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罢,她依旧没能等来姚半雪的回答,气氛却隐隐有些不对。

    良久,一件鼠灰色的大氅兜头朝她扔来,唐璎尚在迷惑之时,姚半雪喊了声“落轿——”四位轿夫应声停了下来。

    她从大氅中抬起头,不知何时,姚半雪的黑眸中已经蓄满了炽烈的怒火,看的她一惊,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他冷声道:“下去。”

    唐璎惊愕,愣了半晌才弄明白他想让她滚下轿去,不由一阵怒火中烧。

    见她愣神,姚半雪重复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想让我喊轿夫进来将你撵出去么?”

    轿外寒风肆虐,维扬的湿寒之气是能穿透骨髓的,加之她本就有膝痛的毛病,若剩下的这一路都走回去,她这双膝盖怕是就此作废了。

    以唐璎对姚半雪的了解,这人对任何事都看的很淡,对待下级也算得上包容。之前她说了那么多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直到她试图分析他,这才真正触到了他的逆鳞。他并非小肚鸡肠的人,此时或许只要她说几句场面话缓和下气氛,这人就会改变主意。可是在这件事上,她不愿妥协。

    唐璎直起身,拉开挡风帘,一脚陷进了雪地里。

    刺骨的风阵阵袭来,冰星子钻入鼻腔,险些让她不能呼吸,小腿肚子不住地打着颤,她咬牙踩在雪堆上,蹒跚着走远了。

    望着唐璎远去的身影,四位轿夫有些不解,其中一位见她走路时膝盖微弯,似是有些不良于行,心中微有不忍,喊了声“大人。”

    隔着厚重的防风帘,姚半雪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又替自己斟了盏凉茶,吩咐四人:“起轿吧。”

    主人既下了命令,那轿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很快,软轿被再次抬起,继续往府署的方向行进,一路上仿佛无事发生。

    呼啸的寒风中,好似漏了一声沙哑的低喃,“倔不死你。”

    雪仍在下,唐璎未打伞,雪沫子落了她满头满脸。她忍着膝痛,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身上披了两件大氅,一件是姚半雪送她的雪色狐裘,另一件是他刚刚扔给她的鼠灰色大氅,有了两件厚衣的加持,她倒不觉得如何寒冷,只是这膝骨头仍跟刀刮似的疼,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缓缓。

    怀中的青云簪发烫,今日她原本打算从莳秋楼回来后就将这木簪还给宋怀州的,可就在方才,她改变主意了。

    寒风中,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仔细回想起来,她这一生信马由缰,前半生被捆束在建安城易碎的幻梦中,浮华度日。经年过去,她又将自己锁在了寂寥的古寺内,清修无为。对于这两种生活,她并无不满,却也无甚满意,日子浑浑噩噩就这样就过去了。

    人生兜兜转转,几经沉浮,她将自己的心封印起来,变得麻木又冷情,可经过师父、江临和杨九娘的事后,这麻木的感觉突然就碎了,让她想在往后余生主动做点什么。这想法令她颤栗、兴奋,甚至有种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清明感,仿佛自己连日以来的情绪起伏都有了解。

    府署距她下轿的地方很远,唐璎走了一刻钟便觉得有些吃力,倚着枯树喘了口气,一转眼便瞥见一家仆打扮的人正牵了辆牛车四处张望着,应是在揽客。

    那牛车虽破旧,却设了厚实的防风帘,唐璎有些意动,不由拢了过去。

    “这位小哥,您若是方便,可否载我一程?”她有些踌躇,却还是竭力争取道:“我未带银两,若小哥信得过我,且将我送去维扬府署,到了之后我再将车费双倍付与您。”

    那家仆见她拢来后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姑娘客气了,小的奉姚大人的指令来接您。”

    唐璎顿了顿,定睛一看,这家仆确实是姚半雪那四个轿夫之一,心下闪过一丝复杂,她望了眼一望无垠的雪地,跟着上了车。

    牛车再次拐进永乐巷时,唐璎心里有些发毛,这里她印象很深,她和姚半雪上回就是在此地遇刺的。

    暮色渐近,小巷里崎岖难行,劣质的牛车摇摇晃晃的,险些将她刚吃的午膳抖出来。

    忽然,那家丁停了下来,声音里带了丝不确定,“姑娘,有人拦车,或许是找您的。”

    唐璎心下一惊,唯恐暗箭涌入,她小心翼翼地掀开防风帘的一角,待看清那拦车之人的模样时,顿时松了口气。

    那人她很熟悉,是黎靖北的贴身侍卫张己。

    车帘掀开的一瞬间,张己自然也瞧见了她,目光首先落在她身上的鼠灰色大氅上,颇觉眼熟,随即想到姚知府在莳秋楼穿的衣服,表情有了一瞬间的错愕,似乎有话想说。

    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越过家丁,走到她牛车旁,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娘娘,陛下有请。”

    *

    康娄和张己是从小就跟着黎靖北的两个侍卫,一个活泼外向,一个沉静内敛,张几便是沉静内敛的那一个,他平日里寡言少语,头脑却比康娄聪慧得多。

    当然,这些都是唐璎以为的。

    古月被流放时,恰逢嘉宁帝重病,太子监国。那几日,黎靖北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唐璎见不到人,只能托张己将她和离的请求代为转达。她本想着机灵如他,定能将此事妥贴办好,岂料这人一拖再拖,回回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硬是将她离开的日子生生拖到了黎靖北登基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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