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挑灯看剑: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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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君长老扭头去掌门那里告了一状,害他被掌门碎碎叨叨地念了好几天。仇大少爷记着这回事,就毫无帮君长老减轻抢徒弟压力的意思。

    叶仓一声不吭。

    咚、咚、咚。

    他直接给仇薄灯磕了三个响头。

    左月生和陆净都有些呆了。

    他们都是宗门二世祖,让几个人加入宗门,也不过一两句的事。

    没想到叶仓这么实诚,这么死心眼。

    连响头都叩上了。

    仇薄灯端坐不动,受了这三叩之礼。

    他是太乙师祖,别说三叩,就是九叩九拜都不算什么。

    “既然你入了太乙,”没有别的太乙中人在场,仇薄灯只好勉强代替训诫堂的弟子,给叶仓做起了入宗训诫,“首先,我太乙……算了,这部分好几万年的宗门历史,回头你去藏书阁自己读。略。其次,门规……算了,九十九条门规,你自己去执法堂墙壁上看。略。再次,本门弟子……这部分是师兄师姐的过来经验,你自己找人问。略。”

    “……略。”

    “……略。”

    太一剑一开始还气得在旁边敲地板,后来已经麻木了。

    左月生木然地捅了捅陆净:“这绝对是我见过最不像样的入宗训诫。”

    陆净轻咳一声:“至少是宗门小师祖亲自主持的,排场独一无二。”

    “最后,”仇薄灯忽然收敛了所有漫不经心,坐直了身,俯瞰叶仓的目光骤然变得凛冽,变得咄咄逼人,“只有一件事——”

    “叶仓!”

    仇薄灯冷喝。

    太一剑出鞘,悬立空中,刃口残破的剑身寒光如雪。雪光印在仇薄灯脸上,原本还没有个正形的左月生和陆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敢再嘻嘻哈哈了,下意识端正起身。明明只是一间凡人宅邸的正堂,场面却突生肃穆。

    “弟子在。”

    叶仓应。

    “我太乙万载,无弃徒,无叛徒。”

    不弃。

    不叛。

    哪怕只是从仇薄灯这样的一位少年人口中说出,太乙的自傲依旧迎面而来,仿佛千山万水铺开,打山水中走出一位位袍袖飞扬的宗门弟子,在他们背后是巍峨的山门,是曳尾而过的夔龙神凤。

    万载太乙,仙门第一。

    “入太乙者,若有二心,”

    “举宗诛之。”

    “是!”

    叶仓高声应道。

    太一剑轻鸣。

    “好了好了,可算结束了,”仇薄灯直不到一盏茶功夫的背瞬间又塌了下去,懒懒散散没个正形地靠在椅背上,“按道理应该给你个太乙腰牌,不过我没带那东西。你要是介意,出去找块木头,自己刻一个也成。自己刻腰牌也是太乙的老手艺了。”

    被刚刚两句振奋得热血沸腾的叶仓:……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上错贼船的感觉。

    左月生已经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嘿嘿,是不是看我们仇大少爷穿金戴银,花里胡哨的,觉得太乙很有钱啊?我告诉你!除了他这个特例,十个太乙九个穷,一群剑修刀客连个老婆本都没有哈哈哈哈哈。让你看不上山海阁,该!”

    “姓左的说得没错,”仇薄灯撑着下巴,笑吟吟地,“上个月掌门还在和长老们商量,干脆开门缝纫的功课,把缝纫门服也当做功课……俗称开源节流。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做衣服了,先练练,说不定等回太乙,还能靠这个从你那些师兄师姐手里骗几招刀术。”

    “……弟子知道。”

    叶仓艰难地说。

    仇薄灯又想起了件事,一拍手,补充道:“至于天下第一刀你就不用想了!努努力争取个天下第二吧。”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天下第一刀’有哪里不对啊。”左月生歪过身和陆净咬耳朵,“他说的谁啊?”

    “你连这个都不懂?”

    陆净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有望把话本的第二折写出来了,某个不知名的祝师不就是用刀的吗?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哎!”

    一杯茶连水带杯地砸过来了。

    陆净一猫腰闪开了。

    左月生鼓掌:“看看看!恼羞成怒了!”

    仇薄灯一扬眉,熟练地指使起新鲜出炉的太乙弟子:“去,本师祖命令你,把那个姓左的胖子揍翻。”

    叶仓抽了抽嘴角,后悔的感觉越发强烈。

    在仇薄灯的催促下,他无可奈何地起身,拖了把椅子,开始满堂追杀左月生。左月生一看这还了得,急忙也抄起一把椅子,和他对打起来。

    十七年的安宁人生就此画上了句话,枎城少年叶仓开始在一条不归路上策马狂奔。

    …………………………

    娄江进来时,就看到整个正堂跟被龙卷风刮过一样,桌仰椅翻,狼藉一片。自家少阁主仰躺在地上,陆公子蹲在他旁边,兴致勃勃地拿了根毛笔给他画黑眼圈,叶仓顶着两个熊猫眼坐在另一边,就连太乙小师祖都皱着眉,在拍自己衣服上的木头屑。

    “……”

    他真的想调去不死城。

    “仇长老,”娄江从自家少阁主身上跨过,把一封信递给仇薄灯,“阁主写给你的信。”

    “诶?”

    躺地上的左月生睁开一只眼。

    “你确定不是给我的?”

    这边左月生还在不满地抱怨他爹,那边仇薄灯已经有些困惑地拆开了娄江转交的信。

    处于瘴月的地区,很难和外界取得联系,除非是借助“聆音”一类的秘术。但此类秘术施展时,要双方都有共同的术媒。仇薄灯被太一剑带来枎城时身上什么都没有,就更别提和太乙宗取得联系的聆音术媒了。

    “老头子说什么了?”左月生好奇地问。

    仇薄灯一目十行:“嗯,说太乙已经知道我在枎城了,君长老不日就到东洲……掌门为什么不换个人,他太会唠叨了。然后还说了‘已令各分阁,凡所需无不应求’,听听,左月半同志,你爹可比你知书懂礼多了。”

    “不对啊!”左月生翻身坐了起来,“就我爹那个抠门鬼,肯说这话?不是他被夺舍了就是姓娄的你拿了份假信。”

    娄江理都懒得理他。

    “有提到我吗?比如让我回山海阁一类的。”左月生满怀期望地问。

    “还真有。”仇薄灯看完了最后一行,“让你履行一下少阁主的职责,尽宾主之仪,领贵客前往山海阁,贵客者,太乙师祖——也就是我。”

    “哈?”左月生惊了,“我回山海阁还得靠你?不对,为什么你也要去我们山海阁?”

    “前几天发生了件大事,所以太乙掌门托你爹照顾我一下。”仇薄灯转过信纸,“至于是什么大事……”

    “百氏南渡,伐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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