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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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韵从未有过如此神奇的体验,她的手分明还搭在砖墙上,入眼却是间昏暗的卧房,她就像鸟般俯瞰着全貌。

    凡鸢站在梁上,借着高度使两人看得更清楚。

    卧房里只在角落边缘处点了四盏灯,灯座上纹着目露凶光的异兽。

    卧房正中间摆了张木桌,桌子看着年头很久,边边角角都有被薰黑的痕迹,桌的正中又是个类似佛龛的玩意。

    神像慈眉善目,像菩萨,但长生和谢韵都说不出是哪路菩萨。

    长生越看越觉得菩萨像眼熟,碍于屋里头实在昏暗,神龛上的蜡烛也没点燃,压根看不清神像细节。

    随着凡鸢换个地方落脚,他呼吸急促起来,佛龛前有深绿色的光,佛像眼睛也是诡异的绿色,屋里却没有明显的入光源头。

    毋庸置疑地,这家人在供鬼,而且供得是很凶的邪祟。

    谢韵的注意比他分散得多,震惊过后,她敏锐地观察着屋内人留下的痕迹,老县丞目前独居,而且生活得极其邋遢和落魄。

    而且老县丞和问荇说话的态度,远称不上和善,说是尖酸都不为过,一点也不像曾经为官的人。

    手指在地上滑动,谢韵默记着屋里的角角落落,不放过任何线索。

    凡鸢的视线摇晃起来,从高处落到地上。

    饶是问荇再能演,也快要拖不住县丞了,老人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地方住。”

    “你再敲我家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诡异地露出些许害怕来。

    问荇看了眼角落的方向,长生会意,指挥凡鸢迅速离开卧房。

    变故陡生。

    柳连鹊眼中的青色重到盖过了瞳仁。

    “他醒了。”

    问荇手腕上出现了一股极大的无形之力,几乎在同时,鸽子的翅膀一重,神像眼中的绿色突然变为赤红,原本禁闭着的嘴突然张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獠牙。

    刚刚慈眉善目的佛像转瞬间变成了罗刹模样,屋内的四盏灯也从暖色变成鬼火的冷色。

    “咕!”

    凡鸢躲闪及时没受伤,但还是因为受惊不慎出了声。

    “什么声音?”

    鸽子发出的响动细微,可老人却察觉到了,他厉声斥道:“谁在里面!”

    问荇脸色微微沉下,借着柳连鹊的力默不作声退后两步。

    他身上探查鬼踪迹的符箓抖动发烫,他将其抽出衣服时,符箓已经灼烧得里层衣物焦黑。

    “我的手怎么了!!”

    “为什么,姐姐,我害怕,我害怕……”

    “会死吧,肯定会死的。”

    铺天盖地的怨气弥漫开来,周围响起孩童的笑闹声、哭声和惨叫声,狮头口中的圆环剧烈地晃动着,声音宛如无间地狱传出的催命咒。

    柳连鹊拦在问荇面前,眉间的红痣几乎要淌下鲜血,原本无形的怨气在他注视下均显出实体,也远没方才凶神恶煞,只敢在两人周边转圈而无法往前。

    长生的情况比问荇更糟,眼下的失态过于严重。门口遇到麻烦,他又得解救凡鸢,分身乏术,只能先拍出两张符替问荇解围。

    符箓的蓝色转为红色,他的眼睛剧烈地疼痛,鲜血缓缓从右眼处流下来。

    短暂失明前的一瞬,他看清楚了那诡异罗刹的面容,直直撞在他脑海里。

    是他师兄的模样。

    谢韵反应够快,意识到情况不对将长生给的符咒往前一拍,眼前景象迅速变换,瞳仁微微阵痛过后,入眼的景象恢复了正常。

    她靠在墙根处大口喘气,也顾不上什么该不应该,从长生手里粗暴抽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符咒拍在长生面前,挽救了长生濒临失明的右眼。

    “谢谢……”

    长生捂着眼睛,抽疼地不住嘶声。

    凡鸢也终于趁乱逃出来,除去落了几片毛没受伤,耷拉着脑袋缩在长生怀里。

    长生安抚地拍了拍它,心情却极其沉重。

    是他故意全须全尾放走凡鸢的,这算什么?

    “快想办法救问荇。”

    谢韵不停眨着酸疼的眼睛:“他怎么还站着不动?”

    “滚出去,滚出我家,滚出去!!!”

    “你是不是来抢他的,我就知道,你们都要抢走他————”

    老县丞正在狂躁地吼叫着,问荇退了两步后站在原地,宛如具僵硬麻木的雕塑。

    两边邪祟博弈,左右是动弹不得,问荇埋下心头的担忧和焦急,闭上眼睛仔细捕捉那些杂乱声音里熟悉的几缕。

    他肯定在哪里听过这些声音……

    “姐姐会保护好你们。”

    他睁开眼睛,眼前正好掠过丝凝聚出实体的怨气。

    ————姐姐会和你们在一起的。

    是她。

    思路清晰起来,问荇侧耳细听,又听到了几个熟悉的稚嫩声音。

    慈幼院孩子们的怨气为什么会在县丞家里?

    这次肯定是找对人了,但怎么把葛县丞带回去还是个问题。

    柳连鹊发出闷哼声,动作迟疑了一瞬。

    他也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来自一缕最最细微的怨气。

    “为什么我做得不够好。”

    “娘,我会教好弟弟,您别难过。”

    “抱歉,我不该如此莽撞……”

    稚嫩的声音逐渐成长,从幼童变成少年,无措和惶恐伴随始终。

    他不自觉伸手,还想要捉住那丝缕过去的自己,可偏偏就是这丝丝缕缕的怨气不肯久留,轻巧地远去,又遁入了门里。

    “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的错。”

    最后那点余音散去,柳连鹊眼中已经布满血丝。

    “你猜猜我把这些告诉他,他会不会为了你再次犯险?”

    一道声音直直灌入他耳中,柳连鹊抱着头,眼中全是痛苦不安。

    察觉到柳连鹊的状态逐渐下落,问荇狠狠咬着舌尖,血腥味溢满唇舌,终于能够挪动脚步。

    还不够,眼下他们必须全身而退,其他都不重要。

    没有犹豫,他的指尖掐上掌心,生生将手掌掐出血来。

    鲜血从问荇的指缝滴落,他闻到问荇身上血腥味,柳连鹊比刚才更加躁动不安。

    他烦躁地从喉中发出闷声,鬼态愈发明显,手里的动作也粗暴起来,挥开阻碍问荇的怨气。

    可他却没随着问荇一起往后退,他有还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个完整的,不匮乏感情,不残缺的自己。

    问荇吸了口气,终于能活动关节往后退去,越来越快,就像把脚拔出了淤泥。

    他终于能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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