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姝色: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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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某些人大失所望。

    “此事来龙去脉,如今算是大致清楚。”尚盈盈目光平静地扫过柳濯月,又落在托盘中那封信上,“嫔妾斗胆,想请皇后娘娘恩准,让嫔妾亲眼瞧一瞧那封所谓的私通书信。”

    柳濯月立时挑眉,讥讽道:“怎么?到了这等地步,尚美人还想狡辩不成?莫不是想趁机销毁证物?”

    尚盈盈闻言,似是觉得这话十分愚蠢,竟蓦地笑道:

    “贵主儿也忒心急了些,当着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的面,嫔妾若真敢销毁物证,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与当场认罪又有何异?”

    “嫔妾乍然蒙受此不白之冤,想瞧个清楚明白,又有何不可?”

    尚盈盈这话掷地有声,清凌凌的目光扫过殿内诸人,最后定格在傅瑶身上,不卑不亢。

    尽管此事牵涉顾嫔,傅瑶有过顺水推舟的念头,但眼下收养皇嗣才是重中之重。

    傅瑶略微计较一番,还是决定保住尚盈盈,便微微颔首,吩咐彤珠道:“将那书信和玉佩,呈给尚美人过目。”

    彤珠应了声“是”,转身将银盘呈到尚盈盈跟前。

    尚盈盈虽对此事十拿九稳,但此刻也不禁心音促急,缓缓展开信笺,目光落在纸面。不

    出所料,果真是她当初软趴趴的字迹。

    如今看来,尚盈盈也自觉稚拙,与皇帝调教出来的大相径庭。

    心头一块大石悄然落地,尚盈盈心知鱼儿上钩,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转瞬之间,尚盈盈心下又生一计,便故意面露难色,攥着信纸仔细看去,仿佛在反复辨认每一个字。

    柳濯月冷眼瞧着,同样松了口气,只道仿写书信之人技艺高超,连尚盈盈自己都瞧不出破绽。这会子不肯撒手,看来是在垂死挣扎。

    半晌,尚盈盈抬起头,眼含喜悦地看向傅瑶,朗声自证道:

    “启禀皇后娘娘,这信上字字句句,乍一看并无不妥。但其上赫然有‘相思’二字,这‘思’字犯嫔妾先父名讳,却未见改字或减笔,又怎可能出自嫔妾之手?”

    为亲者讳,为尊者讳,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都知晓。尚盈盈既能写出这淫媟情诗来,又怎可能不懂避讳?

    此言一出,局势瞬间扭转,谣言忽有不攻自破之势。底下众人不禁窃窃私语,暗道尚美人这番话若不曾作伪,倒的确站得住脚。

    柳濯月脸上得意笑容骤然僵住,她万没料到,这不起眼之处,竟可能藏着这么大个纰漏。

    柳濯月气得绞紧帕子,飞快瞪向董宝林,暗骂这点子事儿都办不妥帖!

    不甘心如此轻易叫尚盈盈逃脱,柳濯月不信她如此好命,立马冷笑质疑道:

    “尚美人真是巧舌如簧。可你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头百姓,这名讳之事,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兴许是你见事到临头,胡乱编造出来,打算脱罪罢了。”

    柳濯月所言看似有理,殊不知尚盈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见柳濯月果然沉不住气,尚盈盈捉住她狐狸尾巴,立马续接说道:

    “嫔妾先父确非官身,但也并不如娘娘所言,乃全然无名之辈。先父曾于元丰十五年恩科考中秀才,其齿录、履历、亲供三代单子,俱已呈报官府造册。”

    尚盈盈往前逼近半步,单手持握信纸,展在柳濯月面前,追问道:

    “贵妃娘娘,您可敢与嫔妾去验上一验?”

    柳濯月被问得一时语塞,又见尚盈盈底气十足,顿时没了方才那番倨傲。

    查验亲供单子?这怎么使得!

    她不过是想借此事扳倒尚盈盈,哪里真去查过什么劳什子名讳!万一真如尚盈盈所言?她岂不是自取其辱?

    见柳濯月噎得说不出话,尚盈盈更是步步紧逼,声调扬高几分,叫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贵妃娘娘不敢同嫔妾查验,因为您心知肚明,这书信根本就是伪造的,是也不是?”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可柳濯月并不似尚盈盈般淡定,见众人目光投来,已隐有招架不住之势。她猛地一扬脖颈,端出贵妃架子压人,色厉内荏地斥道:

    “放肆!本宫是何等身份,岂容你这般质问?”

    “真伪自有公断,本宫不过是懒得与你饶舌!”

    说罢,柳濯月竟是拂袖,将脸转向一旁,一副不屑与尚盈盈争辩的倨傲模样。

    可这番姿态,落在众人眼中,却更像是心虚之状。

    瞧到此处,明眼人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适才尚盈盈提出查验名讳,贵妃若心中无鬼,坦坦荡荡应下便是。她可是巴不得见尚盈盈遭难的吧?何至于这般推三阻四,最后竟恼羞成怒,连话都不敢回了?

    见尚盈盈又一次绝地逢生,傅瑶心下暗自称许,却也不免生出几分忌惮。

    可转念一想,尚盈盈不过是民女出身,纵有千般机巧,在国公府这等簪缨世族面前,也不过是蝼蚁撼树。思及此处,傅瑶唇角微扬,那点子忧虑便如晨露见日,霎时消散无踪。

    正当柳濯月脸色青红交加之际,尚盈盈却又施施然折起书信,轻声发笑。如同玉珠落盘,在这寂静殿中里显得尤为突兀。

    见柳濯月怒目瞪她,尚盈盈微微一福,柔声道:

    “贵妃娘娘甭紧张,是嫔妾记岔了。嫔妾先父名讳当中,确实没有这个‘思’字。”

    “你——”

    柳濯月嗓音尖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尚盈盈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竟敢糊弄本宫!戏耍合宫上下!”

    方才的窘迫和心虚,瞬间化作被愚弄的滔天怒火。

    “贵妃娘娘息怒。”尚盈盈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看一场猴儿戏,“嫔妾不过是开个无伤大雅的顽笑,想试试看,这伪造书信之人,究竟心虚到何种地步。”

    尚盈盈虽没明说是谁,但结果已经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不仅洗清自个儿与顾嫔身上的污水,还在不知不觉间,将幕后之人诈个明明白白。

    尚盈盈先前那番关于名讳的说辞,根本就是个套儿!偏偏柳贵妃做贼心虚,自个儿一头钻了进去,被人唬得不敢回嘴,丑态毕露。这下子,连傻子都瞧出这事儿里头的猫腻。

    直至此时将柳濯月逼入窘境,尚盈盈才收起故弄玄虚的架势,指出真凭实据:

    “启禀皇后娘娘,其实这封信真伪如何,无需查验什么名讳,只看字迹便知。”

    “嫔妾早便发觉,自己先前习字时所用宣纸,不知被哪个有心人悄然窃取——”

    尚盈盈话锋一转,眸光扫向簪雪,陡然锐利起来:

    “于是嫔妾便留了个心眼儿,故意在近些日子,将自己旧时习字贴拿出来作饵,引这贼人自个儿现形。”

    “这封信上,落款年月恰是三日之前。可嫔妾如今字迹,早已与此天差地别。若诸位娘娘不信,大可取嫔妾近日笔墨来一对便知——”

    “尚美人所言,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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