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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陈糖烈酒》 50-60(第4/18页)
好衣服。”
虞北棠穿上林庭樾准备的羽绒服,打开车门,脚下厚厚一层积雪,远处群山田野皆是茫茫白色,周围没有村庄更没有人,“范康归隐山林了?”
“上面很难走,你跟紧我。”林庭樾转身,踩着大雪向山上走。
虞北棠踩进去,积雪淹没到膝盖,踩着林庭樾脚印,还是步伐艰难,没一会儿,精疲力尽走不动,“雪太深,我走不动,你打电话喊范康下来。”
林庭樾走回来,蹲在她面前,“上来,我背你。”
山陡雪厚,独自行走都难,虞北棠不好意思要林庭樾背。
林庭樾握住她双腿直接背起,闷头往山上走。
通往山顶的积雪中出现长长一串深脚印,到达山顶,林庭樾停下,虞北棠张望一圈没看见房屋,“范康住哪?”
“快了。”林庭樾又背起她下山,翻过一整座山,停在山脉间的一处凹地。
四周山脉,中间一块凹地,遍地积雪,根本没有房屋。
虞北棠有点恼,“林庭樾你在搞什么?”
林庭樾没说话,转向一旁凸起白色雪包,蹲在地上拨开一些雪,露出三块砖搭起的小门,他拿出一盒新烟,撕开包装,取出三支烟点燃火,放在墓门上,“我带北棠来看你了。”
虞北棠闻声扭头,才看清那雪包是座没有墓碑的坟,就那么孤零零一个立在漫山大雪的山谷间。
她似被雪冻住,盯着那坟墓,眼睫都忘了眨。
香烟燃着,飘出缕缕烟雾,散尽后留下一截烟灰。
人的生命绚烂之后,也只剩那么一盒灰烬。
虞北棠终于眨了下眼,在半米深的大雪里奔跑,扑到林庭樾身前,抓住他衣服近乎嘶吼,“这怎么可能是范康?”
冷肃幽静的山林里回荡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
林庭樾任她抓着不动,目光飘向那积满冬雪的坟头,“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是的,林庭樾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即便是,也不会拿朋友的死亡玩笑。
虞北棠记挂那么久,等待这么多天,一夜赶路从北川回来,见到的却不是范康贫嘴爱笑的脸庞,是冰冷坟墓。
那个可以随口朗诵海子的诗,永远好脾气的好男孩死了。
她身子一软坐进雪里,掌心触到冰凉也不知冷。
头顶落下一声叹息,轻轻的,凉凉的,像这漫山的雪。
“虞北棠,有时候放手就是永别。”
第53章
永别太沉重,不该属于年轻的他们。
虞北棠想过陌路,没想过永别。
可林庭樾的话,面前的坟墓,都似把血淋淋的剑,逼着她无法不接受已经与范康永别的现实。
虞北棠走到范康的坟墓旁,坐进雪里,像和老朋友背对背而坐。
山脉、树木、大雪、林庭樾都在她视线里模糊了,泪珠滴落脸颊,满嘴苦涩,“你在惩罚我的不辞而别吗?”咸味滑到嘴里,她喃喃自语,“对不起、范康对不起”
一张纸巾贴到她脸上,抹去眼下的水痕。
“不要哭了,容易冻坏脸。”林庭樾蹲在她身边说。
虞北棠哪顾得上皮肤怎么样,抓住林庭樾胳膊,泪在眼窝里打转,“范康不是考上了大专?你们没一起去北川?他怎么会?”
“他自己走的。”林庭樾坐在虞北棠身边,与她一起背靠范康。
往事在白雪皑皑的山林间重现。
林庭樾复读那年的四月,范康奶奶突然来找他,苍老的脸满是泪水,说范康从学校的顶楼跳下去走了,要他帮忙买去北川的车票。
走了,简单的两个字。
林庭樾用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
没有时间悲伤,他立刻陪范康奶奶去北川,在殡仪馆看到一同长大的朋友。
那块范康讨厌的胎记血肉模糊,终于没有了,脸也再拼凑不出原来的样子。
学校走廊监控拍到范康独自跳下去的经过,证实是自。尽。
警方没找到遗书,范康一个字也没有留下,就那样孤零零地走了。
复读这一年里,林庭樾比之前更忙,恨不能挤压所有睡眠时间,又距离遥远,与范康沟通不多。
每次聊起大学生活,范康都说挺好的,见到尸。体,林庭樾才明白被范康骗了。
为找到原因,林庭樾留在范康学校,从老师、室友、同学们口中零零碎碎找出一些线索,加上自己对好友的了解,拼凑出原因。
虞北棠走的那天早晨,林庭樾追不上陈西平的汽车,情急下喊出虞北棠的名字。
情绪波动比较大,又受强烈的刺激,那之后林庭樾就可以讲话了。
同在泥泞里长大的范康为朋友高兴,也有失落,像一起赶路的同伴突然转去另一个路口,只剩他一人在原地。
范康不甘心,拿着打暑期工赚的钱又一次去医院,检查后医生给的答复与之前一样。
胎记种类很多,他脸上的不巧是最难消除的类型,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希望又一次落空。
那天他拉着林庭樾在医院旁的小饭馆大醉一场。
但这仅是开始。
小时候他和林庭樾一起被孤立排挤,稍大一点林庭樾学会反击后,成了一颗粗壮的树罩在他身旁,开心或不开心,有任何事都可以回头找林庭樾。
开学独自去北川后,这棵树没了,他很不适应。
在班级没人搭理,回宿舍室友常拿他脸上的胎记玩笑。
或许室友没有恶意,但对于在那块阴影下生活十几年的人来说,每一句玩笑都是致命的一刀。
范康讨厌他们拿自己的缺陷
开玩笑,但已经习惯了迎合,不会拒绝。
他越好脾气地笑着不在意,室友们越加大玩笑力度,恶性循环成了滚雪球。
学校没有特好的朋友,林庭樾远在风絮忙成陀螺,他不想添乱,都报喜不报忧。
从朋友可以摆脱缺陷,他却摆脱不了的失落,到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和同学。
范康在沼泽里越陷越深,但还不至于走到绝路,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是寒假回来,意外遇见董一晴,压制许久的小火苗重新燃起,忍不住找董一晴聊天。
董一晴和以前一样友善随和,没有表现出厌恶。
范康渴望眷恋,控制不住情愫,鼓起勇气向董一晴表白。
激动的期待中,得到答复是【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做朋友觉得你挺可怜的】
董一晴的善良变成一把刀,扎在范康心脏上。
自以为的平等其实是怜悯。
别人触手可得的东西,对他而言遥不可及。
初恋他不配拥有,一辈子也得不到。
他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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