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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140-150(第7/14页)
当真……”
“别说了,医师来了,家主一会儿也要来了。”话没说完,那侍婢却被身旁同伴轻轻搡了一下,对方拧着眉,很不赞同地冲她摇了摇头,低声劝诫道。
寝间的帘幔再次被掀起,医师照例上前替唐梨诊脉,可不过是一日未曾前来,那医师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重。
他替唐梨针灸后,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侍婢照旧上前询问情况,却听他摇头道:“这次老夫人的病症,我需得先行回禀家主。”
侍婢连忙道:“那夫人的神智算是……”
“老夫人心头淤血散去大半,确实是清醒了。”医师停顿了一霎,意有所指地道,“姑娘,还是慎言啊。”
侍婢怔住,望着医师掀帘而去的背影,片刻后才转头望向床榻上一脸死寂的唐梨:“夫人……你……”
“你们说我疯了。”唐梨抬头望向她,消瘦的脸上凝着惨淡的笑,“可我说的话,全是真的。”
她咧着嘴,眼角却不受控地淌下泪来:“我不该……和阿瑾说那些。”
梅花络安安稳稳地挂在她腰间,唐梨却突然想起谢衡玉刚回谢家不久的那天。
那天,她先将早已长大成人的,望着她却几乎像是望着陌生人的谢衡瑾叫到房中。
母子相顾无言,最终仍是她先开了口:“阿瑾,你要学清光剑,你爹爹便将谢衡玉接回来了。他……毕竟是剑圣亲传的弟子,于剑道也颇有天分……你要学,就好好跟他学。”
唐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谢衡瑾的眼色。不知为何,分明是同样一双形状、颜色相似的桃花眸,她却一直无法从自己这朝思暮想的亲子眼中寻到半分温暖。
谢衡瑾的眼睛里,仿佛只有深浓到难以融化的死气。
唐梨打了个寒战,竟然无法从他的神情里读出半分情绪,思忖了许久,终是不放心:“母亲知道,你或许记恨他占了你多年的身份。可是……他如今已经看不见了,于你的家主之位,也不会有半分威胁。何况……父亲母亲也会站在你这一边。他是个性格柔善之人,你好好同他学,与他和睦相处,他从小好为人师,一定会好好教你剑法。你、你若愿意……也可称他一声兄长。当然,你若不愿也无妨……”
唐梨多年心疾,除了谢渭之外,几乎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么多话。哪怕是谢衡瑾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她纵然欢欣不已,却也不知该如何与眼前那眨眼便年将而立,又完全失去了幼年记忆的儿子相处。
如今这段话,算是她同谢衡瑾说得最多的一次,只是字里行间,句句却离不开她的另一个孩子。
唐梨惴惴不安地等着谢衡瑾的答复。
这孩子的性情实在太过沉郁,她在他面前,有时想要亲近,却又感到有些害怕——莫非儿子长大后,都是这样的吗?
不,可是谢衡玉不是。
唐梨偶尔会不由自主地将从前的谢衡玉拿来和谢衡瑾比较。并在最后不得不承认,谢衡玉那样柔软的性子,确实极其罕见而珍贵。扪心自问,这些年她对他并不好,可他却从未因此做出过任何怨怼的举动。
他对她很是敬重,不论是从前那个纯真到有些黏人的少年,还是后来那个温柔却少言的青年。他为她远赴妖域求药,为她前往玄冰火山取花,又忍受了她那么多年心疾发病时的毒打……
他从未对不起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是她一直对不起他。
自从谢衡瑾回来之后,唐梨的心疾便痊愈了大半,随着她对亲子的愧疚逐渐缓和,她的心却又时不时朝谢衡玉那儿偏了几分。
他如今眼盲了,使不出剑,她竟然也记挂着替他细细问过许多名医。
她对谢衡玉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确实不希望他成为谢衡瑾继任家主之位的阻碍,但若是可以的话,她也期待着他们兄友弟恭的那一日。
这些曲折的心思,最终都在谢衡玉被谢渭正式接回谢家的那一日,化为了她对谢衡瑾殷切的嘱咐。
“他是个性情柔善之人。你若愿意……也可称他一声兄长。”
可是,这话出口的瞬间,唐梨从未想过有一日,它也会成为自己另一个追悔莫及的梦魇。
她口中那个性情柔善的孩子,在她眼前,又一次杀害了她亲生的孩子。
而她,还曾嘱咐他,唤其兄长。
第146章 第146章“你们何时成婚?”
在谢家医师将唐梨情况告知谢衡玉的当日午后,池倾与谢衡玉一同前
往了唐梨的住处。
彼时唐梨正在午睡,谢衡玉没有进入她的寝阁探望,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向侍婢们仔细询问了唐梨的情况。
池倾在他身旁听了许久,待婢女们回禀完毕,她从他脸上读出几分想要离去的意思,默了默,终是拉住了谢衡玉的手。
“我想去老夫人寝间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池倾抬头温柔地询问谢衡玉,语气中有些踌躇着试探的意味——她始终担心谢衡玉会因此介意一些什么。
果然,在她这句话出口的下一刻,谢衡玉更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嘴角沉了沉:“你是想见他么?太着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池倾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如今已经慢慢习惯了谢衡玉反复无常、患得患失的样子,甚至可以提前猜到他的反应——她知道,纵然谢衡玉已将藏瑾残魂的下落告知了她,但她只要稍微显露出几分好奇与关切,便会轻易地激起他的不安。
谢衡玉在袖底握着她的力道太大,她的指骨都因此有点发麻,池倾眨了眨眼:“不是呀,我只是想去探望一下老夫人。你若介意,可以陪我一起去啊。”
侍女们眼观鼻鼻观心,虽一个个垂着头不说话,却早就明白池倾在谢衡玉心中的份量。因此,即便她们觉得池倾一个外人去探望午睡的唐梨有些逾矩,也不敢出言相劝。
谢衡玉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松开了池倾的手:“那你去吧,我在此等你。”
池倾笑起来,隔着袖子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好啊。”
侍女此刻已替她开了寝间的门,温暖沉静的安神香拂面而来,池倾在侍女的接引下,一路穿过帘幔往唐梨的寝榻边走去。待到最后一道纱幔前,池倾忽地停下脚步,转身往一旁的茶案边坐下,朝侍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打扰老夫人歇息,就在这儿坐一会儿。”
侍女松了一口气,心下却更觉得疑惑,她给池倾添了茶后没有离去,只安安静静地站在池倾身旁观察她的动作。
池倾垂着头,细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不仅没有询问唐梨的情况,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往纱幔后瞟一眼。
她在茶案旁静|坐许久,直到满杯的茶水尽凉了,才起身告辞。
侍女神情疑惑地送她离开,寝阁门一推,谢衡玉果然还站在廊下等着池倾出来。
池倾冲侍女弯了弯眼:“后面若医师再来请脉,可问问他,有什么安神的花草植物能舒缓对症。若有,届时便让家主差人送来。”
侍女屈膝应下,再抬头时,池倾和谢衡玉已朝院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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