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暗恋节拍》 100-110(第13/22页)
锐的轮胎刮擦声和剧烈的碰撞声,骤然传来。
他们虽离声源远,但位置高,听得清也看得清。三人俱起身,凭栏眺望,眼见着园子里众人如下雨天前的蚂蚁一般,惶惶然而没头没尾地四处张望、奔走、交头,整座园林骤然大亮——原来铺了明灯,只是为了氛围才只点小灯。
人声远远顺风送上凉亭。
“出车祸了!就在门口!快,打120!有孕妇!”
这后三个字,让陈宁霄和少薇都是脸色一变。
第106章 第106章司徒静
司徒静承认,在她第一次遇到陈定舟时,她就有种被命运砸中的感觉。
那天她在颐庆播音大学的团委办公室待了一下午,核对着即将到来的某项校团委活动的流程和台本,起身出来接水时,看到身着白衬衣的陈定舟正和他们院办公室的某位领导谈笑风生。
她外形亮眼,又比旁人有更一份自觉的端庄,令她看着比周围那些女同学都要贵很多。陈定舟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三秒。
工作一直到了傍晚才结束,有人来团委喊吃饭,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调侃了几句,司徒静于是知道,刚刚那交错一眼的男人,是本地一个望族的二公子。他的兄长走仕途,他的弟弟走学术,他则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再往上翻翻,那可真是名人辈出,文盲都听过他几位族亲。
司徒静在学校食堂前又遇到了他。这一次她主动走上前去,落落大方地说了一句:“又见面了。”
陈定舟后来告诉她,他正是喜欢她这份自信,用北方人的话来说,就是“劲儿劲儿的”,有意思。
嫁进陈家,她花了很多力气。这样家庭的人,男男女女的婚配都是种资源,若是取她这么一个小镇姑娘,是浪费。陈家老太太看不惯她,看不惯的理由和陈定舟喜欢她的理由是同一个,“劲儿劲儿”的。老太太说她心比天高,不谦逊。
老太太还说她这样的人,被命运打压了半辈子,一旦出头就容易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会将自己得到的一切看作是自己应得的,而不是上天或别人赐她的。而人一旦欠缺敬畏心就容易行差踏错。
但老太太宠这二儿子,陈定舟也肯为她使劲,司徒静终究还是嫁了进来。家里上下个个出身都比她高,但确如老太太想的那样,她不觉得怯、低人一等,心里想的是,你们这些人出身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张桌子上吃饭。
司徒静这辈子都厌恶她妯娌大嫂,自视甚高的劲儿,去百货扫货,明明有保姆跟着,非要她提包。进什么门、跨什么门槛,她不动,别人就休想。她觉得她大嫂很阴的,拿捏人用的都是巧劲儿,那种不舒服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往外抱怨,别人还会反过来说她小心眼,劝她大度。
司徒静劲儿劲儿的,知道大嫂的痛处,专拿自己和陈定舟的自由恋爱说事。
大伯哥陈定澜此前有个自由恋爱的女友,成分不好硬是被拆散了,这往后才有她这位大嫂的事。听说大伯哥的钱夹里还压着这位前女友的一寸照。整个圈子都知
道的事,司徒静如何不知道?遂爱上了在大嫂面前说自己是怎么和陈定舟谈恋爱的,如何约会,吃饭时如何腻歪,如何过纪念日……大嫂怨她嫉她,在她身上投射了对那位前女友的怨恨,司徒静是懂的,所以才报复得准。
司徒静在陈家的地位,随着陈宁霄的到来而改变。因为陈宁霄从见世的第一天起就漂亮,陈老太太爱不释手,开始讲话识字后,又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天赋,直接成了老太太心尖上的一个。
也是这时候起,司徒静发现了丈夫在外沾花惹草。
不能说是发现,因为这苗头两人恋爱时就有,但司徒静告诉自己要抓大放小,切记成为个善妒的妇人。但成婚后,陈定舟眼见着是变本加厉了,借着应酬、出差三天两头不着家。司徒静吵过闹过冷战过,不可能有用——陈定舟有什么软肋在她身上呢?司徒静从那时起开始学着隐忍,因为闹得太凶的话,妯娌大嫂会知道。司徒静完全能想像出她会如何冷笑奚落她。
直到后来,陈定舟找上了司徒静在台里的后辈黎康康。司徒静将永远记得那天,从她走进省台的那一刻起,所有目光就都粘着她,若有似无,如影随形。演播厅,陈定舟送的巨大花束惹眼无比,没人敢上前去翻开贺卡看一眼,那上面写的究竟是哪一位主播的名字。
司徒静最后仅剩的一些“劲儿劲儿”,让她做出了携女离家的动静。电视台的工作也辞了,因为丈夫的情人正在逐步取代自己,她要用主动退出战场来成全自己的体面。
这之后的漫长二十年,她逐渐不再“劲儿劲儿”,而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和丈夫情人同桌吃饭,学会了在妯娌大嫂面前低头聆听教诲,也学会了比任何人都坚定地维护着圈子里的一切。她已经不是那个闯进来处处新鲜处处带劲的小姑娘,而是倦怠的、双目垂阖的卫道士。
二十年太久了,比较起来,她也只不过幸福过三五年。
人说兰因絮果,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这天底下所有的爱情结局大抵都这样,还是她急功近利,挑错了人?奥迪轿车的氙气大灯将前路照得雪白一片,也照亮了对面奔驰车内眯眼、抬胳膊挡脸的乘客与司机。
陈定舟脸上有怒容,大约很少受到这样的冒犯。坐在副驾驶的年轻女人,则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不搞出私生子,是陈定舟给她的承诺,有陈老太太、陈家大伯在场签字为证的。是陈定舟必须要给她的遮羞布。它已经符号化,仪式化,象征化,像面旗帜。战争中,旗帜再破,也得竖着,没有人会想着这面破了大不了再扯面新的。不是的,旗帜倒下了,就代表输了。
高跟鞋踩死油门,引擎咆哮,转速表到底,轮胎在碎石铺就的道路上打滑,飞溅出石沫,打穿灌木绿叶。司徒静扶紧了方向盘,双目死死地盯着对面。
她不确定陈定舟是否看见了她癫狂的双眼,是否会为他在晚餐时丢下的那一句“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而后悔。
威胁她?从那年将陈宁霄留在陈家的那天起,她眼前的路就只剩下一条了,一个弃绝了一切只为最终胜利的女人,没有人可以威胁。
她的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上去。
剧烈的碰撞声响起前,司徒静亲眼看见了自己丈夫眼里升起的暴怒和恐慌。对死的恐惧让他显得如此软弱、丑陋、扭曲,司徒静很多年没笑,但在着彼此大灯交汇出的下了雪般的世界中,她笑起来。
“砰——!”
气囊弹起,巨大的血腥味从胸膛溢至口腔,司徒静在失去意识前,奋烈地掀起眼眸,想要看看自己是否已一雪前耻。
120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陈宁霄和少薇从假山上的凉亭下来,两人都不是爱看热闹的性格,但路边模糊的一句“有孕妇”,让两个人都顿时脸色一变。
跑到盛怡园门口,救护车、交警车的红**交汇闪烁。乌泱泱的人群在看到陈宁霄后,自动自发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剧烈变形的车头已很难辨认车牌,但相撞的这两台车,陈宁霄都认识,都坐过。
“你是家属?哪个的家属?听得到我说话吗?”
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