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重生成太后情人: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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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

    裴宣和白针的性命在她的指尖,大雨滂沱而落如石子一般砸在她的肩上手上,她的眼睛沉静如深渊,紧盯着移动的骏马,铁铸的箭头闪烁着寒冷的光,随骏马而动。

    三十步、五十步、一百步,她们即将冲出箭矢的最大范围,而这只是第一步,雨幕后还有无数的陷阱和围剿在等待着她们。

    “爱卿下不了手?”裴万朝因成冰冷的声音如影随形,带着嘲弄之意,身侧无数弓箭手就位,弓弦被拉紧发出吱呀的声音,她下不去手,自然有无数人愿意摘下这滔天的功劳。

    除了她没有人会在意裴宣的生死。

    不过刹那之间箭已离弦而去,穿过重重雨幕,精准射入白针背后,在高速移动的靶子里险险避开了依靠在白针身后的少女射中了白针的左肩。

    她不再看已经落网的猎物,利落的回身抱拳,一双寒冷的眼深深盯紧自己的手,瓢泼的雨水汇聚从她手肘处坠落,滴落地面:“臣,幸不辱命。”

    “好!”裴万朝抚掌大笑,透露出某种志在必得的欣悦,“好!好!不愧是冀州军第一的神箭手!”

    她曾率领冀州军逐鹿天下,被誉为雍州王之后第一的将星,然而再好的刀遇见皇权也要避让三分。

    裴万朝冷冷的、冷冷的隔着无限的雨幕去看摔落在地的裴宣,眼中不再有父亲的仁慈和关爱,只剩下被皇权侵蚀的疯狂和威严。

    这是一种报复。

    她背弃了她的父皇,她就要让裴宣身边最亲密的一次次的背叛她,让她也尝到这种被最亲近的人背离的绝望。

    裴万朝足够狠,所以才能在乱世撕咬过群狼,可他一旦将獠牙对准最亲近之人,同样让人无法招架。

    这个世上总是越是亲密的人,越明白刀子扎在何处最痛。

    裴宣微不可察的叹气,她不太想听见裴万朝,她所能想到老家伙的脸都活在她十四岁以前的时光,还像一个正常人,后来种种变故,她看裴万朝时甚至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人。

    他只是一个残暴、恐怖、狡诈的野兽,披着人皮活在世上,随时将屠刀对准一切试图反抗他的人。

    裴宣握住子书谨的手腕,忽然欺身而上,小小的咬了一口子书谨的脖颈,“太后,今晚怎么一直提旁人,太后的箭可是险些射到了臣。”

    她小声的道:“太后不该安慰臣吗?”

    换以前她的身法能躲开,现在这壳子走两步路都得喘半天,一个不慎重,躲都躲不开,下一次就不一定就这么好的运气还能再活一回了。

    不要再想从前的事了,过去已发生的不会再改变。

    子书谨的手穿过裴宣的发丝,轻柔的捏住她的后脖。

    她确实该安慰那个无助的少女的,只是从前没有机会,当她从裴宣身边疾驰而过时,泥泞里的少女甚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拢了拢少女散乱的鬓发,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内力高深的人怀抱都是很暖和的,她主动的开始亲吻裴宣,裴宣眨了眨眼也不挣扎,安心的看着年长者少见的主动。

    ——很有意思。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时分方歇,乌云散去,于是第二天是个晴空万里的清晨。

    裴灵祈一大早就过来请安,想打探一下母后有没有跟裴宣吵架。

    结果是没有,她松了口气的用时还有点小小的失望,还想看看要是母后生气的话她会怎么办呢?

    在行宫就没有大小早朝,一般都是五日一大朝,除了折子按时送来外平日里都是有事再来禀报。

    子书谨要接见不知是什么地方来的使节,裴灵祈做完功课牵着行云去散步。

    其实是她坐在马上,裴宣给她牵着马,昨夜的露水打湿了她浅绿色的裙摆,裴灵祈一开始很高兴,很快就有些不满:“你为什么不上马呀?”

    虽然牵着散步也很好,可她更想被从后面握住手在山上驰骋,母后不让,以前只有姑姑带着她满山遍野的纵马,但姑姑太忙了,很少才有机会。

    裴宣提起一点裙摆,穿过青草间积聚的一小片水洼,说谎都不打草稿:“因为我不会骑马呀。”

    她当然会,可裴岁夕不会,况且骑马也是一件挺有技术的活计,小动作和习惯太多万一顺手做出来了,还要找借口掩饰。

    麻烦,不如不做。

    可姑姑明明说你技术可好了,单手骑马还能摘果子就是不想教我。

    小家伙鼻子轻轻皱了皱,就会撒谎骗我。

    沿着山路一路往上,初春的山林已经有些早春的花朵盛开,小孩子玩心大,这里也要问那里也要问,裴宣的回答一律是,能吃。

    裴灵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裴宣牵马也是意思意思,其实是行云自己在走,直到穿过一大片荆棘林,眼前豁然开朗。

    裴宣有些讶异,竟然又回到了雍王墓前,不知道昨天她走后裴廖青怎么样?有没有逃过追捕,不过到现在也没听说有陌生人被抓的消息,看来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等回到京中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被一个残疾困在墓中。

    “是追云!”裴灵祈开心的一指。

    远处马鬃有些光泽暗淡的老马正悠闲的吃着初春的嫩草,行云是追云的女儿,寻着母马的踪迹追了上来,这会儿甩了甩尾巴凑过去一起吃地上的草。

    追云是个自由马,一般已经不怎么驼人,除了尊贵的平南王殿下偶尔骑着它跑一圈它都是自己悠闲的乱逛。

    校骑营马场和行宫都知道这匹老马的来历,没人敢驱逐它,倒让它成了这里的一霸。

    有时候裴宣都会羡慕它活的自在。

    追云本来还在悠悠闲闲的吃草,看见她立刻停了嚼草,蹄子不太利索的朝这边过来,还是像幼马一样过来用大脑袋蹭着她。

    裴宣心里没来由的一酸,伸手摸了摸它已不再鲜亮柔顺但还是很干净的毛发。

    忽然想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姑姑看见她羡慕郑牡丹的马,曾经给她拍着胸脯许诺,据说京城里的贵人养着流汗跟血一样的汗血宝马,她也去给宣宣抢一匹来,肯定比郑牡丹的好。

    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后来打进来京中时仅有的几匹汗血宝马都死于战乱,没有一丝血脉留存,当年许诺的人墓前的荒草也已及膝。

    “可怜荒垄穷泉骨,曾有惊天动地文。”

    谁能想到这荒无人烟的衣冠冢是当年战无不胜的雍州王呢?事世易变,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她?

    那一年她威风凛凛,觉得天下唾手可得,一切都那样顺利,似乎不会再有任何波折。

    而后她听见了背后传来一声冷笑,裴宣回过头,郑牡丹负手立在墓前,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追云似乎察觉到她们有话要说,哼哼了一声自己去裴灵祈那边了。

    裴宣看出来了郑牡丹眼里的意思。

    勾搭她的马,其心可诛。

    我还是追云干娘呢,摸摸怎么了?裴宣拍了拍手,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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