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骨: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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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只庆幸着那行刺者未将眼前这姝色伤去。

    她取来纱布,轻柔地缠上伤口,凝望布带次次被染上殷红,又极有耐性地取下,为他重新包扎。

    温玉仪边缠着纱布,边轻言道:“大人伤势严重,都怪妾身怯弱,躲不及那刺客……”

    “行刺之人身手不凡,你即便是习了武,照样躲不及。”眼睫轻垂,他缓缓开口,眸光里满是麻木不仁般的冷。

    那刺客来势迅猛,的确如他所言,突如其来之势令人猝不及防,可她惊诧的是,大人竟能化险为夷,急中生智地将闯入者反手而制。

    眼下绝非是深想这一事之时,娘亲所顾虑之处使她在意了起来。

    楚大人在温宅负伤,父亲几乎逃不了干系。

    然转念而思,派遣刺客之人偏选于今夜行刺,便是有意嫁祸,她偷望大人神色,恐他真觉是父亲蓄意谋害。

    “大人知晓幕后主使?”她轻问出声,柔然为父亲道上几语,“妾身有言在前,行刺大人绝非家父敢做之事,今夜太过蹊跷,大人莫要妄下定论。”

    见他眸色昏暗,如窗台处的夜色不可捉摸,她柔缓跪地,正容而道。

    “在府上谋害大人,再是痴傻的人也不会如此惹火烧身。”

    瞧望眸中婉色攥紧了双手,楚扶晏面色微冷,不为所动地说着心上所想:“那结案卷宗还未昭告天下,烽州敛财一案未得回应。”

    “温煊垂死挣扎,决意铤而走险,闻知本王今夕暂住温府,便在深夜动手。”

    烽州案的确还未告终,她也未将名册除名之事相告父亲,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父亲便想着玉石皆碎……

    来因去果皆说得通。

    可……可事关温氏存亡,为养育之恩,她不得不偏袒一把。

    这世上哪有什么大公无私,说来说去的,都是为了立命,为守独属自己的一缕安定罢了。

    “条理分明,无可厚非,但家父万不敢行此举……”她肃穆直身而跪,玉指似攥得更紧,口中无力轻语,“若真是家父所为,妾身愿代为担罪。”

    闻言轻嘲般凝了凝眸,他直望面前跪拜的娇身,肃穆回道。

    “此罪株连九族,你担不得。”

    此言一落,她便再无话可道。

    攥着的纤指缓慢一松,全身不自觉发了颤,她顿感力不从心,别无良策。

    适才几瞬的捉弄似真将她吓了着,未料一语玩笑话竟让她这般畏惧,楚扶晏若有所思,目色温缓,褪去了大半凉意。

    “未想夫人也会这般惧怕,方才所言都是儿戏,不必当真。”

    她怔然抬首,听大人另有旁意,眸底慌乱微微散去:“妾身不明。”

    第42章

    行来的刺客幕后之势着实繁杂,他一时无法言说,不愿卷她入纷争里,只轻描淡写地回着话:“争权攘利无从说起,来日再与你细说。”

    “刺客闯入时,可曾被吓着?”

    眸前娇丽此时虽已镇定,然方才惊慌无措的神情仍映于眼底,他再度无言,随后缓声问道。

    温玉仪松懈而下,知大人未将此罪安于父亲头上,悬着的心轻盈地沉落湖底。

    “未被刺客吓

    着,只是适才被大人吓了去。”

    听罢,他淡笑着熄了房中灯火,又躺回榻上,像是对遭遇行刺一事佯装不知,疏冷之息渐渐弥漫。

    却也没有太过疏离,他阖目一拍旁侧床褥,示意她躺着歇息。

    “何必跪着,过来躺下。”

    她听命般躺于软榻,眼望夜雨之景,耳闻雨声潺潺,不由地思忖着。

    “本王不碰你,你还畏怯?”楚扶晏微蹙眉眼,忽而侧身转眸,一望身旁柔色。

    轻微摇头浅笑,她凝思片晌,轻声答道:“不畏怯。妾身是在想,被大人救了一命,又当如何回报。”

    “想出什么了?”听此话饶有兴致起来,他微抬下颌,扬眉而问。

    说到回报一词,他原本是不屑听的。可偏是这女子说出的话,他蓦地涌起兴味,欲听她下文。

    “报答救命之恩,戏文中写的多半是以身相许。”温玉仪思来想去,的确是想不出可回报之物,不觉为难地轻叹下气。

    “可大人早已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无以为报。”

    他所拥的权势可覆天下,欲求何物会得不来,如此不顾后果地相救,不明他目的何在……

    她若丧命在此,正妻死于非命,惨遭歹人毒手遇害而亡,他应窃喜才是。

    多少是解了这婚事之愁,大人从此无忧无虑,可再和公主续一段情。

    既然二人都不喜的亲事,就该早点有个了结。

    正暗暗细思着,她忽听身侧轻缓地飘来一声问语。

    清冽若屋外雨水,薄冷地凝结于幔帐里。

    “玉仪,若我说……”他沉声相言,话语隐约被雨声覆盖,容色也令人瞧不真切。

    “我想要……你的爱慕之意作为回报,你可会应下?”

    枕边之人如是而言,她猛烈一滞,心头不解填得满当,思绪霎那恍惚。

    “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大人何时动了这荒唐的念头……

    深知她心怀他人,根深不可拔除,纵使平日听任顺从,也绝非能将丝许情念分与旁人,大人怎能命她做着办不到之事……

    温玉仪疑惑侧目,察觉大人正将她注视,眸内清潭倒映着她一人。

    她回忆起此前和大人的商议,半晌平静道出口:“夫君这话甚是令人费解,先前都说好的,在情爱一事上,互不牵扯,互不干涉。”

    双眸似更暗沉了些,他蓦然伸手,将她的纤细玉指握于掌中,握得她顿觉生疼。

    “把对他的心思分我一点,有何不可?”

    “妾身能给的,都顺从地给了,不能给的,绝不瞒骗大人,”温玉仪于黑夜下轻浅回道,随着雨势渐小,话音愈发清晰,“大人非要强求,妾身无计可施,当真给不了。”

    她未依顺地回答,甚至还将他拒了。

    “强求……”

    自语般轻道着听入耳的一词,楚扶晏冷冷一笑,徐徐松开了手:“看来是本王会错意了……”

    她从未滋生过任何关乎情念之绪,唯有楼栩能让她冷寂已久的心颤动而起。

    尽管朝夕为伴,他却只是她的夫君,仅此而已。

    旦夕之间,更是心烦意乱,楚扶晏默然少许,任由烦绪不断萦绕,忽问:“眼下负伤的换作是楼栩,你会如何?”

    “大人何出此言,妾身怎会与他走到这一步,”从大人的话中再听这一名姓,她不禁轻笑,旧时父亲厉声高喝的一幕回荡于眼前,“他连这府邸的大门都进不了……”

    “你有多心悦他?”他似有不甘,凛然再问。

    温玉仪悠缓摆头,想那昔时隐忍又炽烈之念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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