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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下嫁权臣》 70-80(第11/14页)
上狐氅,可她的身子还是微微抖着。
这里的确比外面冷很多,别处都是屋子里别外面暖,这儿即便燃着火,可还是冷。她忽然想起来佛经中所说的阿鼻地狱,若世上真有地狱的话,恐怕也是这个样子。
无边的冷寂,冷到人的心里。
可裴清在这里待了将近一月,想起这个,永嘉的鼻就控制不住地泛了酸。她仰头不让再次糊了眼睛的泪水话落,手攥紧着,指甲掐进掌心里。
不要心软了,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狱卒领着她入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远远地她看见了他,本就有些慌乱的步子更显凝滞。她接过月若手中捧着的两道诏书,将手藏入了狐裘之中,掩住了忍不下的颤抖。
裴清静静地坐在牢房里,闭着目,身上怪异地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袍,掩住了他身上的囚服。
他闭眸,不知是在思忖还是在养神,似乎没有听到来人的动静。待狱卒开了锁时“咔哒”一声响后,俊朗的面容上才似僵了一瞬,一瞬过后,重又复了淡然。
狱卒推开了牢房的门,永嘉默了一会儿,抬起的步子落到牢房中的蒲草上时,觉得软绵绵有若踩在云上,叫她险些站不住。其实这些蒲草很硬,只是她的腿抖得发软而已。
“你们都下去吧。”
公主的声音轻轻的,只让身边的人听见,月若迟疑了一下,最后称是。狱卒却作了礼,道:“末将须在此守着公主,以免公主被逆臣伤着了。”
永嘉冷声道:“这是本宫的旨意。”
狱卒犹豫道:“可是”
月若喝道:“公主和驸马爷夫妻叙话,你还要在旁听着不成?宫闱秘事,你听去了就是将两只耳朵都割了也说不清,快些走。”
他们都走了,牢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幽微的烛火缓慢、沉重地晃动着,将牢房中各处的影子拉得很长,有若潜藏在暗处的鬼魅。
刚刚嘈杂了一阵,裴清却还是坐在那儿敛着目,一动不动,好似连声音都听不见。
将近一个月的牢狱之灾,他原本就线条分明的五官轮廓显得更显清晰,瘦削了许多,清瘦苍白的脸上丝毫不见一点儿血色。永嘉的心抽搐了一下,引来一阵疼。
她扶着牢房的栏杆平息了一会儿心神,走到他身前,踏过的蒲草传来尖锐的枝干断裂声,他却恍若未闻。永嘉蹙了眉,他这是不愿见她,所以掩耳盗铃?
她冷声道:“裴清。”
他的身形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抬眸看向她,这双她从前极喜欢的、总是带着笑的眸子里满是茫然,渐渐地,燃起了一点儿光,可当看到她手中握着的明黄书卷时,那点光极快地熄灭了。
“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
他的嗓音有些哑,永嘉瞥了一眼那张简陋木桌上做工粗糙的瓷碗,里面的水已经见了底。她不禁一颤,秀眉蹙起。
她明明吩咐过刑部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待他,不许动用任何刑罚,也不许在牢狱中苛待他。可怎么会这样,这间牢房,这些从前与他沾不上边的粗陋物件怎么会。
她又惊又痛着,一时忘了回他的话。
“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
永嘉回过神来,抿了抿唇。
“我只是来递个东西。”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裴清的视线再次落到她手中握着的圣旨上,苍白而失了血色的、如一潭死水一般的面容这才再次起了波澜,他微微笑了,连声音里都含了笑:“也好,至少为着这个,我还能和你见一面。”
她张了张口,最后发现自己的喉咙似是被人扼住,说不出什么话。
他敛了眸,伴着轻轻的一声叹息。
“给我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的身子不好,禁不得这里的冻,早些走。”
永嘉的身子颤了颤,咬了唇,逼着自己压下心中所有翻腾的心绪。她将手中那卷和离圣旨搁到了他身前的木桌上,便冷着声道:“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说这些惺惺作态的话。”
裴清摊开圣旨的手一滞,若无其事地取过一旁狱卒送来的印泥。
“是。我忘了,我和你坦白过了。”
“所以你从前都是作态?”永嘉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终究是讥讽地笑了,“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做到尚书的人,装模作样的功夫倒是好。若是这件事不东窗事发,你是不是还能装一辈子?”
第79章 此情无计(5)“我们两不相欠了。”……
他忽地剧烈地咳了一阵子,永嘉的脸色一变,待她眼眶里打着转的泪珠要落下来时,他说:“殿下说对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才是作孽,到了如今还奢望他是在说假话,还在心疼他。
裴清缓缓地摊开了圣旨,借着木桌上烛台并不明亮的
灯火细细读着。他低了头,永嘉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掀开了印泥的瓷盖,她的心紧了。
他沾了印泥的指在诏书末尾落下,她心中的最后一颗火星子灭了,只留下一堆燃尽的灰烬。
裴清将圣旨卷好,抬了头,脸上仍带着笑意,可是放到膝上掩在木桌下的手却禁不住地开始抖,连带着身上的那些伤痕都痛着。剧烈的阵痛袭来,他的额上出了密密的细汗。
灯火幽微,永嘉并不能看清楚。
她拿过木桌上卷好的诏书,抿了抿唇,终究没再说什么。抬了步子将出牢房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殿下手里还有一卷圣旨,没有给微臣看。”
她掩在狐裘之中的,赐婚圣旨。
“不用看了。”她道
“微臣还以为,殿下是想将它带来烧了。”
“烧圣旨?”她的声音开始颤,“本宫还没有那样大的胆子。”
其实她是想带来烧的,在他面前将这道做了废的旨意烧成一堆残灰,就如同他和她的这桩婚事一样,往后都不复存在,不过是漫长岁月里从前燃起过的一小把火而已,最后都灭了。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如若这么做了,她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会比谁的心都要痛。
二人皆静默了一会儿。
“隆顺二年正月初十那一日,微臣在行宫梅园之中见到殿下的时候,殿下也穿着这一身狐氅。”忽地,他道,“手里,攥一枝梅花。”
“微臣从殿下手中得了那一枝梅,细细地拿回去养着,可最后还是枯了。草木枯荣、天月盈亏,万事万物皆不得圆满。如今殿下手中的诏书,就如同当日的那枝梅。”
她背对着他,一颗泪滚落。
“你想烧?”
“微臣只是想让殿下放下。”
“好,好。”她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深深地、厌恶地盯着他,“裴大人做姿态的功夫真是一日不比从前差,就算穷途末路了还要装腔拿调。好,那本宫就把它烧了。”
“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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