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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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死,年纪大了,不想走得那么痛苦难看毫无体面。

    只是委屈,他跟了老祖宗十九年,做尽诸般寸磔死罪,日日奴颜婢色伺候。

    凭什么祁聿能小小年纪得到如今这权势地位,能干干净净从此境走出去,被老祖宗

    捧着哄着怕着。

    李卜山不甘,独是被祁聿这样摁死他不甘。

    明明是祁聿犯的死罪,自己还要给他背刑。

    胸腔实在胀得疼,李卜山撕开数年尊养,怒目切齿:“祁聿!”

    刘栩适时松手将祁聿耳朵捂上,不想他被李卜山这样语气冲撞。

    袖中纸张蹭着手臂,却跟片了他心头肉样,疼得刘栩有些失魂。

    祁聿尽数豁出去没给自己留后路,他将自己剥的一。丝。不。挂扔世间所有目光之下,任由世间言刀语剑凌迟。

    他不想祁聿那副样子众人皆知。

    顺而痛心,祁聿是怎么一笔一笔写下这张诉状,这上面哪一个字没剐过他一刀。

    刘栩此刻恨,恨祁聿心狠、恨他绝决、恨他不像个活人。

    且趁现在时机尚早,他要及时回去给祁聿清局,不想祁聿犯下的死罪被皇爷知晓。

    祁聿听到‘弃’神魂一怔,望着刘栩有些呆了。

    刘栩适值用力一扯,她双膝无意识跟着起身,被刘栩乖乖扯着走。

    过了桥,刘栩饱含恨意出嗓:“你畜生!你不将自己当人么!”

    祁聿看着拽自己腕子的那只手狠狠愣神。

    她以为至少要将李卜山提到御前,真一起上公堂,以这个罪开头送他下狱住那么几日,再将她签字那张文书、跟李卜山其它罪证压刘栩眼前,叫他明白李卜山根本无后路,刘栩才愿意弃李卜山。

    怎么弃这么早

    知道刘栩喜欢,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喜欢。

    她胳膊动动,扯慢刘栩步子。

    “早知如此,我做什么费这么大劲力设局。是不是我拿一柄刀抵自己脖子叫你弃他你也会弃?”

    这话里的诚挚刘栩听得头疼,因为祁聿意思明摆的像是得了他答案,改日祁聿会如此行事的感觉。

    刘栩一把将人扔出去,目眦欲裂遏怒:“你这条命就不是命?”

    一个人怎么能不要命到这个地步。

    他实在太讨厌祁聿次次不要命的去与人拼杀,每次都又惊又怕,司礼监真是什么虎狼窝值得祁聿如此?

    这么一跌,腰上脆响从布料里闷了声轻的。

    她本能慌张往腰上按。

    方才人前祁聿那样都没响,怎么现在又响了。

    刘栩蹲身一手掀了祁聿职袍,伸手将特意打造的那件物什外漏的银链子拨出来,钩指尖一瞧,齐腰挂着的几只绿豆大点的铃铛里被塞了棉絮,有一只里头棉絮空了。

    祁聿慌手慌脚推人、捂按,还是被刘栩扯在指尖。

    她如同被扯住命脉般,登时大喘不止,浑身剧颤。

    覆手去扯却从刘栩指尖拽不下来,只好拿衣裳盖住刘栩手。

    她咬紧牙,不敢看人:“你,松开。”

    刘栩故意将指尖钩动,祁聿腰间跟着战栗,肩脊抖得不像话。

    他看地笑一声:“我道你当真什么都不怕,方才闫肃清那里一丝脸也不给自己留,如今羞什么。”

    她肩胛内敛,实在怕这个。

    “刘栩!你无不无耻,松开!”

    祁聿气急败坏喝他。

    望着祁聿生气时候灵动模样,就连额前碎发也不似方才狼狈,带了些许生机。

    一如那年初见,宫道长墙下远远见着祁聿就这般明艳。

    只是现在长大了,少了那时粉糯,可喝人的样子好似一模一样。

    刘栩轻轻松开手,抚好祁聿职袍替他将东西盖紧。

    “我弃李卜山日后司礼监数你最大。”

    接着祁聿试探的话往下道:“你断气我都不会死你前面,你想自戕胁杀我是不能的。你只能盼着老天杀我。”

    刘栩认认真真望着祁聿,眼底将人好好描进心里。

    “这下我身边就真的只有你了。你乖些。”

    这声下多了疲惫、苍老跟依恋。

    他起身,扯住祁聿胳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指尖抖抖他衣袍,将明显的灰掸净。

    “回去将你身上的罪埋了,你不能出事。”

    许是祁聿知晓自己错了、也如愿了,今日是这九年唯一清醒愿意让他扯着走的。

    刘栩情不自禁将人拿紧,过会儿再拿紧一点。见人一直不抗拒,刘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回头去看此幕当不当真。

    对上祁聿眼睛,祁聿正疑窦深凝地打量自己。

    他慢下步子:“你看什么,我怎么了?”

    祁聿望着刘栩身上因树荫而覆上的明暗斑驳,胸腔鼓震一阵,颤着张口。

    “你,真这么喜欢祁,我啊。”

    “为什么。”

    刘栩只记得祁聿当初哭着不停反复问得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旁人’,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种,他不禁恍惚。

    顺着祁聿话低声喃喃,“为什么”

    目光抬祁聿脸上,“因为是你。”

    酷热的旱日便是在趯台也少风,此刻起阵风,将刘栩这句话惶然吹散开,叫人听不明意思。

    她死怔在这几个字里,心底滋味难言难述。

    那你怎么连祁聿也认不得。

    脚下遮掩心绪踢了踢路边石子:“真喜欢你怎么还舍得下那么重的手往死里折腾。”

    “没想过真死了怎么办么。”

    祁聿这话声音轻,怨怪、诚心发问还有微微叫人差点听不出的旁观视角。刘栩敏锐捕捉后狠狠审视眼前人。

    见人眼底少见的无恨,字碾在齿下:“别提那些。”

    还惩戒性将祁聿腕子折下。

    她拧下眉,继续追问:“真折腾死我,会怎么样?你会殉我么。”

    祁聿到底想求什么答案。

    总是死不死挂嘴上,他听得又厌又恨:“你住嘴。没那日。”

    “哦,那是你以后不折腾我?”

    刘栩掐眉,“你今日是畅快了,到底要说什么。”

    祁聿臂膀一重,他突然扯不动人了,转头,祁聿肩胛塌下一半拖着他。

    祁聿面色沉静,郑重非常张口。

    “我身子愈发不算好,外强中干,指不定活不过你。我也不想再数年布局杀你,就着李卜山头颅点地之时,我们约个日子殉情?”

    “你懂毒,我欺瞒不了你,你看行吗。”

    “我实在不想再杀人了,我觉得自己杀了好多无辜之人,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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