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的人鱼是帝国陛下: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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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简陋的小医院住的通铺,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好了点。

    他甚至有自己的洗漱柜,里面放着他的私人用品。

    除了这里,还有外面柜子里的。

    酒囊根本想象不出,那个瘸子是怎么在百忙之中,抽空让人去被炸掉半边的楼里找出他的旧东西,送过来。又是怎么擦掉灰洗干净,塞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并不是多么大的恩惠。

    是悄无声息的。

    但就让酒囊恍惚间觉得,他拿我当个人看。

    军队是个抹消性格的地方,帝国的作风尤其如此。

    鹰属omega参军人数多,看似光鲜亮丽,其实沉闷束缚。他们遵从,顺服,刻板,在战场上是冷硬的枪,在家要求做温顺的羊。

    结婚是必要的。因为不论上司还是下属,都会用不同的理由来说服你,“匹配个alpha吧,这会让你的发情期更稳定。而且你经常出差,有个人守在家里,生活也会舒服一些。”

    他们说,你是omega,有了配偶,才方便在外面行走发展事业。

    其他同僚都是这么做的,他也同意了。匹配的结果不出意料,是个贵族阶级。

    那时候他刚立功升职,看起来前途无量,甚至有人传闻他运气好的话搞不好会在二十年后接替金雕元帅的职位。

    对于他的婚姻,其他人也很看好,“你是平民军官,他是贵族,你们强强联合,到时候你升职了,你丈夫家里也会对你有帮衬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

    他是军队的作战器物,是不需昂贵油脂保养的杀具。对于组织的相关需求,他似乎有必要去满足。

    脱掉军装之后,也没有被当做人看待。

    酒囊扶着墙慢慢蹲下,打开下面柜子,掏出一个不起眼小盒,从灰蒙蒙的纽扣片下面,抠出粘在底子上的铁片。

    他把它揣进口袋,出去找件外套披上,漫无目的地走出去。

    门滑开,走廊上的人奇形怪状。他们没有帝国军部那种一走进去就嗅得见的规整,没有向后梳起且一丝不苟的发型,更没有伪装与麻木。

    受伤的士兵操着不同的口音,长着不同的面容,痛得龇牙咧嘴,有的开怀大笑。

    大声哭,大声笑,每个人都活灵活现。

    酒囊穿过他们中间,毫不起眼。

    他们内部成分完全不同,有民兵,有佣兵,也有出身良好的中产,却没有分明的阶级体现。他们确实会向长官敬礼,但那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闪亮发光的眼睛证明,他们做这一切心甘情愿。

    酒囊想起自己多年前,在驻地和同伴聊过的天。

    同伴说,一个士兵加入军队,就是把性命托付给长官。

    “伙计,选一个好长官实在太重要了。”

    合格的指挥官,可以降低死亡率,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决定着他麾下士兵的去向。

    是憋屈的死,还是光荣的牺牲,士兵的荣辱取决于上级的决策。

    酒囊问,要怎么区分好坏?

    同伴狡黠地告诉他,看他的下属。

    一个好的指挥官,他的每个部下都各自闪耀。

    但如果跟错了长官,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所托非人。

    混在人群里溜出医院,一缕风卷进领子的缝隙里,他紧了紧外套,沿着街边走去。

    不过短短几天,雪已经化尽。

    远方吹来的风里多了一抹生涩的土腥味,透着春季植物破土生长时特有的气味。

    这条路通往公园,曾经紧闭的店门,现在都打开了。军队用它们充作临时的物资发放点,来排队的人们脸色红润,显然这两天吃得不错。

    公园的流浪汉棚子早已被雪压塌,现在索性拆除,用板材搭建成简易的房屋。

    人们在那里生活做饭,附近的土壤被柴火醺得热热的,围着锅灶长出一圈小花。来往抱着食物的居民,许多人胸前都别着这样的花。

    走过公园,酒囊来到自己曾经租住的楼前。

    这栋楼的大半部分被炸塌,留下一个巨大的弹坑。

    但他莫名其妙地相信,不久之后两场春雨一荡,坑里也会长满野生的玫瑰,很小一朵,蔷薇科的,坚韧而有刺。

    酒囊走一会感觉累了,有出租车停下来,问他要去哪。

    “免费的,快上来吧。”

    司机热情地拍着车门,并告诉他,现在全城的人都自发地开着车帮忙运送军队的志愿者。

    他这辆也不例外,可以带他上前面看看。

    酒囊坐上去,司机的车载收音机里响着帝国官方的新闻。

    主播竭尽全力地痛斥着:“白翎和伊苏帕莱索,他们在犯下人类的滔天罪行,他们正在使用意识形态武器,欺骗你们!”

    司机撇嘴:“我可不懂什么是意识形态武器,我只知道发下来的火腿面包香喷喷。”

    一个左转弯,他打着方向盘,停在了城市新建的防御工事附近。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酒囊逆着风,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他脚步不受控制,眼睛盯住正前方构筑的高墙,连披在身上的外套掉了也没发现。

    走过去时,就已经有人按着耳麦通报,因而他畅通无阻,一路来到了墙下,爬上了楼梯。

    最后一层时,一只手递过来给他借力,酒囊抬起头,看到那个瘸子正朝自己笑:

    “外套都跑掉了。”

    说着,从他后面的下属手里捡起那件外套,掸了掸灰,顺手给他披上。

    真是朋友的待遇。

    站在城墙上面,并排有人越过白翎,过来跟他握手,“你好啊。”

    是萨瓦二世元帅。

    萨瓦握完,又转头跟白翎怀念地说:“他可是我直系学长,比我高六届,之前他回校时我还代表学生去接待来着。”

    白翎对酒囊笑道:“你在这里也有熟人了。”

    空心的躯壳,被填满了。

    他像绿野仙踪的铁皮人,从奥兹法师那里得到一颗心脏,火热的炉膛跳动着,带动血液冲刷着四肢手脚。他下意识想捂住乱晃的人工肠胃,却无意中抱紧自己。

    原来,破裂的肚皮已经缝上,所有不堪,泼洒,屈辱的痕迹都被摘除,随着细密紧缝的皮肉一起,安稳地归于原处。

    朋友,熟人。

    在经历过亲人,上司,和所谓配偶的背叛和厌弃后,他是否还能经受起这场豪赌。

    酒囊想犹豫一下,但他看清楚身在的位置,就知道自己已经来对了地方。

    “——噗通。”

    轻巧一声响,他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向前挥臂,用尽全力扔了出去。那枚曾经象征着他前半生军旅身份的狗牌,在橘黄色的天空下划过一道亮色弧线,最终落入大海。

    海浪涌起,一瞬间将军牌抛起,路过的飞孬瞥见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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