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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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蓝禾便改了主意。

    来到河边,将尚在襁褓中的幼儿放在木桶之中,随之一道放入的还有本来就塞在沈浔衣襟中的青玉坠子。

    蓝禾目光定定,又含着泪水,看着木桶越漂越远,任桶中幼儿啼哭不止,任他自生自灭。

    她也明白,她的心已不再干净。

    从此以后,她只能在神佛前面祈求此子性命无虞。

    *

    也因这份阴差阳错,沈家幸留一脉。而蓝禾也因此离开沈府,苟活一命。

    听着蓝禾慢慢道来,沈浔依然是那清清冷冷的性子,静得可怕,仿佛这一切他早已预料,又或者,他根本毫无感情。

    而姜时愿难压怒意,贝齿紧咬朱唇,有了梨花带雨之意。

    这也是沈浔第二次看清阿愿眼角悬而不滴的泪。

    他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阿愿,为何而哭?又是为谁而哭?是为我吗?”

    和上次暗杀不同,姜时愿这哭不是生死离别的哀痛,也不是内疚、悔恨,她的心酸涩极了。

    姜时愿在为沈浔而难受。

    她不敢想沈浔飘零在外的那些年是如何独自活下来的,是不是遭受了很多欺负、冷眼,是不是受冻挨饿、独孤一人

    难怪他早已将生死看淡,或许是他已面临过太多生死、苦难考验,所以早习以为常。

    沈浔勾起指弯想帮她擦去眼泪,“阿愿,没关系,你忘了,我没有过去的记忆。”可他的安慰没有丝毫用处,女子温热的湿意灼着他的指腹。

    姜时愿垂着头,也如啜泣的哀兽般轻蹭着他的掌心。

    她眼波流转,眸光盈盈,道:“阿浔我忽然有了私心,我想你永远不要再想起来这些痛苦的过往。”

    姜时愿想,或许对沈浔来说,没了从前那些痛苦的记忆,也是好事。

    因为忘了,所以不会再痛。

    沈浔垂眸,哑然。

    他心里欣喜,阿愿在为他而流泪。

    同时他更清楚和愧疚,阿愿在一个不属于他的过往而难受。

    他是个骗子,无耻之徒。

    他有什么资格,让阿愿为他伤心。

    此刻,沈浔的语气充满了恳求,“别哭了,阿愿。”

    因为,他不配。

    而蓝禾凭着直觉,望向前侧,伸手掀开纱幔,道:“我实不敢相信你还活着所以,请允我最后再验一次你的身份。”

    “我曾见过你的面相,即便瞎了,但一摸便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沈浔。”

    第64章

    风似绸缎飘柔,吹散了枝头几瓣纯白的梨花,也吹散了枝头堆积的雪。

    “阿浔怎么了?”姜时愿看向沈浔。

    在她印象和感觉里,沈浔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而现在,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迟疑。

    “阿浔”

    沈浔的手摸上姜时愿的脸颊,灼热的掌心慰贴着每一寸。

    他看她的眼神中有着几分不可言说的不舍,还有着一丝朦胧的柔情。

    姜时愿不禁觉得,他的这份犹豫是源于自己。

    她看着沈浔垂下眼眸,睫毛翊动。

    他好似在害怕什么?

    难不成他在怕自己不是沈浔?

    还是怕自己的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

    姜时愿试探性的问道:“阿浔,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嘛?”

    摸着自己脸颊的手忽然松了力道,而姜时愿又极快地握住他正欲脱手的掌心,声音还是那般温柔似水:“阿浔,现在还不算太晚。”

    冰冷和炙热的体温交融,势不相让。

    “阿浔。”

    “没有。”沈浔声音清冷。

    “好,我相信你。”

    他答得极轻,“在这等我,阿愿。”

    姜时愿点头。

    姜时愿松开掌心,一瞬的空落感莫名让她有些惆怅,他看见沈浔朝着床榻走去,手背挑起烟帐,而后那个轻薄的纱幔又慢慢飘下。

    沈浔步步靠近榻上的妇人,同时余光轻扫很厚的姜时愿,呼吸微窒。

    谎言一旦开始,便已没有回路。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谎言成真,让所有人都信了这个由他亲手编下的谎言。

    他要做的不是回头,而是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沈浔。

    至于,真正的沈浔是谁

    他只能赌一把,看看一介凡人之躯能不能斗过天意。

    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近,蓝禾动了动身子,抬起无力的手,沈浔握住她的腕骨,领她摸上自己的左脸。

    蓝禾一怔,从他的眉眼摸到他的下颌,一处不遗。

    站在帘外的姜时愿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骤然,一股强风猛地吹开窗棂,窗棂被冲得吱呀吱呀作响,火盆也一下熄了烟儿。

    焚烧的炭灰飘起,迷了她的眼睛。

    这股风来得真是巧,巧到好似在沈浔的算计在内,他趁着阿愿不能睁眼之时,飞快黏上了慕朝做好的人皮面。

    而此时,蓝禾的手也正巧移到了沈浔的右脸上。

    一触碰到皮相,蓝禾强忍着心中发毛的感觉,再三确认,最终颤颤地收回手。

    沈浔笑了,当着有眼盲的蓝禾的面,侧头撕下伪装。

    看来他赌对了。

    姜时愿揉着眼睛,再度勉强睁开眼的时候,沈浔已经站在她的面前,阖上了窗棂,问道:“没事吧,阿愿。”

    “没事,方才只是被炭灰不小心迷了眼睛。”忽然,姜时愿意识到蓝禾,忙问道:“夫人,结果如何?”

    蓝禾的鬓角藏着一丝半缕的白发,如今的她如同一片枯槁的落叶靠在床栏上,愣了会儿才回答道:““你确实是他。”

    “是沈老爷的骨肉,也是我当年放在木桶中的孩子,我不会认错的。”

    听到这话,姜时愿终于如释重负,开心地看向沈浔,沈浔亦朝她勾了勾嘴角。

    而榻上的蓝禾难掩哀痛,“我的一个决定,害了三个人”

    “二十二年前,我因沈老夫人的命令,抱走了白梓月的孩子,并从此离开沈府,隐姓埋名。”

    “而孩子不见了,白梓月找寻无果,便陷入疯魔,三月后,绝望自尽。”

    “我自知罪孽深重,日夜哭泣,所以瞎了眼睛。”

    “你们不是想知道八年前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们咳咳”

    蓝禾撑着病体跪坐起来,颤颤巍巍下了床,姜时愿赶忙上前扶她反被蓝禾推开,蓝禾摇着头,跪在佛龛前,捻着手腕上的佛珠子,簌簌作响。

    “而八年前沈府灭门,与我也脱不了干系,皆是因我抱走沈浔而起。”

    “为什么这么说?”姜时愿也跟着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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