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皮囊: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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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朝前走,经过客厅与休息室。

    到了卧室的走廊才终于又碰见两个人, 推着没有吃完的餐车从房间出来。

    “先生。”

    “先生。”

    两人退到一旁,等唐颂先过。

    “他休息了吗?”

    “还没,正准备去给夏先生拿药。”其中一个看护答道。

    “哦, 那我等会儿。”

    唐颂倚在门边,等看护再次离开,这才轻轻叩了两声。

    他没等回答,兀自开门进去。

    夏理的卧室与房门之间实际还隔着小客厅与起居室。

    唐颂转过两道弯,这才终于见到夏理。

    依旧是郁丽深秀的眉眼,巧妙地嵌在一张轮廓柔和, 细白清艳的脸上。

    夏理以往是青春蓬勃的男孩,如今病了,也照样是忧悒脆弱的美人。

    他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没有起来。

    秋日早晨的阳光清透地盖上皮肤,斜在颈边领口的位置,让锁骨与那件薄毛衣一道染上了很柔和的金色。

    “夏理。”

    唐颂笑着叫他的名字。

    夏理仰着脸,看对方靠近。

    不知怎么,没来由地产生一种陌生。

    他心情复杂地盯着唐颂。莫名想到,除却外表,对方其实已经与记忆中的身影彻底剥离了。

    “不欢迎我吗?”

    唐颂自然地在一旁坐下了。

    这个位置离窗户远,投落的光亮只到他的脚边,随时间缓慢地往回收,隔出更远,更多的阴影。

    他耐心等待夏理给出反应,见对方的手扯着毛毯收紧又松开,指尖仍旧勾着褶皱,像是正酝酿某句不知该不该说的话。

    “想问什么?”唐颂用上了一贯的轻松语调。

    “哥哥什么都可以告诉夏理。”

    他拿小时候哄人的话术让夏理放下戒备。

    这招确实奏效,哄得夏理终于下定决心般抿了抿唇。

    “纪星唯……”

    夏理花费数秒,好不容易说完这三个字。

    “她说。”

    他似乎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唐颂的神情,见后者实在显得平静,这才继续。

    “说她没有把那些资料交给她妈妈……”

    唐颂不曾预想过纪星唯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更意外夏理会在这样的场景下为纪星唯辩解。

    两人许久未见,在此之前,唐颂构想的无非是些寻常的话题。

    或许夏理实在不见好转,沉默不语也是其中一种可能。

    可夏理偏偏摒弃了所有选项,选择在纪星唯将要彻底淡去的节点再度提及。

    这不算尖锐地刺中唐颂,隐约蔓延开极细微,极荒诞的疼痛。

    唐颂始终认为自己与纪星唯不过逢场作戏,没了价值便舍弃,不必为从未付出过的真心感到遗憾或是悔恨。

    但此刻的他却仿佛短暂地变成了一只感性动物,诡异地为开始为纪星唯心痛,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接下夏理的话。

    “和我没关系。”

    ——他在指什么?

    ——是早已不存在的纪星唯,还是那些为两人的关系画上句号的文件?

    唐颂自己都说不清,更遑论夏理。

    后者早就看不懂面前的青年。

    夏理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分辨真假,判断谁对谁错。

    就连纪星唯的轮廓都在他的脑海中一天天淡去,变得好像旧相片,或许某天就会褪成空白,余下一段难再追忆的时间。

    他在唐颂走后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绕着房间转过几圈,又在看护的陪同下往公共区域走。

    夏理没能得到答案,一颗心静不下来,焦躁地生出窒闷感,亟待出现些什么,能够令其即刻平复。

    他经过活动室,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电视却还亮着。

    音响以最低音量播放着一档冷门科普,用简单易懂的语言,罗列介绍古往今来的彗星。

    途经地球的星星编号繁杂,大多没有简略的名字。

    不像太阳或是月亮,千百年过去仍有人记得。

    夏理对那些字符不敏感,倒是随后的日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世纪末的冬至正是纪星唯的生日。

    屏幕上模拟出一条明亮而绚丽的慧尾,下方的标注正是它与地球擦身而过的时间。

    就在纪星唯出生的同一天,一颗数万年才会回旋一次的彗星倏然掠过。

    划亮宇宙与星空,亦带来纪星唯的降生。

    对于广袤的,无垠的宇宙来说,数万年或许不过须臾。

    可对于人类而言,这确实是一生仅有一次的珍贵相遇。

    夏理无声地注视着画面中的星星远去,绚烂的光芒逐渐黯淡,被崭新的,璀璨的流光所替代。

    方框里换上不同的时间,切换相应的编号,那颗星星就像从未来过,万年以后未必还有人记得它曾流经。

    夏理再想起纪星唯。

    对方的面容迷迷蒙蒙,像是隐在了寒冷的冬雪之后。

    时间分明没有过去太久,无非四季又一次轮转,迎回纪星唯离开的冬天。

    可如今再回忆,夏理甚至已然记不清那时的情绪。

    仿佛一场无声默剧,放映结束后,只剩下胶片与放映机重复的‘滋滋’声。

    一帧接着一帧,飞快跳过。

    换来颤抖的,模糊的,掩去一切的沉寂。

    ——

    唐颂走后,很快就是感恩节。

    徐知竞从纽约回来,待不满一周便又要返程。

    夏理的情况稳定不少,比起治疗,实际更接近于休养。

    他不知在什么时候爱上了看电影。

    看护替他把房里的小客厅整出来,换上遮光的窗帘。

    有时徐知竞白天来,两人就窝在漆黑的房间内,不作声地耗完一整部电影的时间。

    夏理的目光很少落到徐知竞身上。

    大多时间他都留给徐知竞一道侧影。

    幽弱的光亮从银幕间折回来,为夏理的轮廓描上圈纤细的,起伏的闪烁。

    细白皮肤衬着红润柔软的唇瓣,时时刻刻都像在引人亲吻,呼吸都算是漫不经心的撩拨。

    徐知竞没能记下太多情节。

    他的注意全然被夏理牵引,妄想似的期待对方能够回眸。

    夏理难过时轻蹙的眉梢,疑惑时流出的茫然,在喜剧最后稍稍勾起的嘴角,以及矛盾的,盈盈洇湿的眼眶。

    电影之于徐知竞不过是个留下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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