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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漂亮玩物》 30-40(第6/16页)
夏理牵着徐知竞的手轻快地去追一片落叶。
两人从码头途经岸边的报刊亭,跑过少年宫老旧的围栏,再绕回去,见到路旁那一座座旧居。
早该消失的院门仍伫立在宝石山脚下,连着通往小洋楼的主路,宁静却巍然地存在于林木的掩映之间。
夏理迎着雾不断往前走,迫使徐知竞将手臂伸得笔直。
两人相牵的手没能松开,只是从交握渐渐变成了食指相勾。
夏理就在这时回过头,笼着铺天盖地望不见尽头的浓雾,好认真地说道:“徐知竞,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我……”
徐知竞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相触的指尖便倏地分离,再没有半点实感。
他不舍地想要留下些什么,再抬眼却发现就连夏理都消失在了早已走过千百遍的林道上。
梦境仿佛开始崩塌。
古树纷纷枯败,由葱郁一瞬变得枯黄。
飘零的叶片砸在砖石上,整座宝石山都在不断陷落。
湖面掀起潮涌,旋即成为滔天巨浪,席卷覆盖整片湖区的雾,化作暴雨瓢泼向大地倾泻。
徐知竞无法从梦中逃脱,即便大脑已经清晰地分辨出这只是梦境。
“徐知竞。”
“徐知竞。”
依旧是夏理的声音。
只是比先前更为飘忽,像是困极了,每一道尾音都如同绵延的叹息。
徐知竞骤然从梦境脱离,一瞬回温,后知后觉感受到,梦里那点消失的重量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手中。
他垂眸去看,夏理细白修长的指尖就搁在他的掌心,伴随对方的轻絮的嗓音,玩闹似的微微挪动。
“……做恶梦了吗?”
夏理将这句话问得有些犹豫,好像不确定究竟是否该开口。
可他最后还是问了出来,甚至学着徐知竞,安抚似的梳过了后者的发梢。
徐知竞或许仍在神游,不做声地注视着夏理,眉心稍蹙,说不清是留恋又或审视。
“你刚刚……在叫我的名字。”
事实上,夏理踌躇许久才终于决定叫醒徐知竞。
对方把他的手握痛了,用力到他根本无法挣开。
他猜不出徐知竞梦见了什么,只知道自他醒来,徐知竞就一直在重复‘夏理’两个字。
——夏理。
在夏理的认知中,这样的排列组合就只代表他自己,再没有多余的可能。
他不明白徐知竞为什么要这样,一面无所顾忌地施加伤害,一面又貌似深爱地连梦境都要共享。
夏理等过最后一阵雨,等到天色渐明,窗外葱茏的庭院铺上一层小雨过后的薄雾,这才下定决心呼唤徐知竞,要救对方从恶梦中苏醒。
“是吗。”徐知竞难得表现温吞,两个字都说得犹疑不定。
屋外潮湿的空气织成久久不散的浓雾,他想起梦里的雾湖,一时竟有些害怕面前的夏理也会像梦中一样消失。
——怎样才算对夏理好呢?
徐知竞自问足够宠爱。
分明是夏理不愿意爱他,非要凭胁迫才肯妥协。
徐知竞的世界被包裹在由权力与阶级构筑的水晶球里,天然地以为爱该与死物一样,他想要便有人拱手奉上。
夏理成为徐知竞固有认知中唯一的例外,无时无刻存在于身旁,却狡猾地将心藏在了抓不住的地方。
徐知竞所有的进退失据,言不由衷都成了用以掩饰的表征,要隐藏好他的无措,不愿承认他就是为夏理心动不已。
“等会儿去看剧吗?”
徐知竞觉得,至少在索伦托,他愿意试着更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心。
“去吧,雨已经停了。”
夏理说着支起身,梦游似的往庭院中走,一点点融进雾里,成为一团定格在树下的虚影。
他抬手去戳树上的青黄的柠檬,尚未干涸的露珠簌簌从叶片间坠落,掉在睫毛上,稍一凝滞,又接着打湿衣襟。
夏理迟钝地眨眼,过了半秒才想到触碰眼帘。
徐知竞隔着玻璃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好像看一场默剧,模糊地放映一卷褪色的影片。
——
两人起得太早,小镇的店铺大多没开,只有靠近海滩的方向偶尔传来些人声。
夏理围着喷泉绕了一圈,再走回徐知竞面前时,毫无预兆地喃喃:“明年夏天我们会在哪里?”
与洛桑的夏季相比,索伦托的夏日实在太过平静。
以至于夏理恍惚怀疑这或许是一种错觉,是经由想象构筑的寻常。
除却他与徐知竞所处之地,一切都是山雨欲来之势。
徐知竞的母亲在蒙彼利埃进行的并购,承诺要赠与夏理的医药股,前往伊维萨的行程。
即便再迟钝的人都能猜到这不会是一连串的巧合。
“徐知竞,你说究竟应该怎么定义现实?”
“没有定义。”
与夏理的虚无相比,徐知竞所体验到的世界实在过分真实。
触手可及的便是存在。只有已经得到的,与尚未感知的。
可夏理的人生却是空中楼阁,依托徐知竞所谓的喜爱,不知哪天便会轰然崩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剧院几点入场?”
夏理摇头,在池边坐下,“我在想纪星唯。”
纪家靠医药起家,数十年来不断发展壮大。
至纪星唯的外祖父接手,其版图已然横跨药品、器械与相关生物制剂。
纪家甚至在海外成立赞助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实验机构。
其中的欧洲总部便位于蒙彼利埃,长期与欧美药企合作。
纵使夏家从未进入过江城的核心圈层,夏理对此却并非一无所知。
上一个夏天纪星唯还戴着那枚价值上亿的戒指在洛桑度假,这个夏天她便已然失去了前往伊维萨的资格。
或者,再说得难听一些。
去往伊维萨的所有人,都是为了瓜分纪家所留下的遗产。
夏理心中的纪星唯永远都是最初一眼的形象。
骄傲地戴着王冠,公主一样驾临在开满鲜红凌霄花的洋楼。
记忆中倨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尚且无力左右命运,又何况只能小心翼翼前往觐见的夏理。
“想她做什么。”徐知竞冷了脸,“可别跟我讲什么喜欢女人的笑话。”
夏理这次没有为先前的发言做多余的解释,他已经明白徐知竞不可能懂他到底在担忧些什么了。
他们之间对事物的见解从诞生那刻起便有了分歧。
夏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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