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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雁来月》 50-60(第5/26页)
“哎。”纪老六也无地自容,“我要知道葛善财是个畜生,宁可自己养大你了。”
林西月抿了抿唇:“没事,我挨打挨骂的时候,您也没少出来拦着,去县里挣了点钱,还想着给我带一块糖,我都记着的。”
纪老六抹了一把眼泪:“你去家里吃饭吧?我来做。”
“算了,您安生歇着,我不去添麻烦了。”林西月说,“我下次再来看您,走了。”
她绕过葛家老宅,在香烛店里买了草纸和蜡烛,直接从记忆里的小径上了竹山。
过了这些年,新长出来的竹子封了路,妈妈的墓碑不好找了。
林西月走错了两回,绕进去又绕出来,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当时林施瑜过世,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也买不起县城里的墓地,是乡亲们帮着下葬的。
她抱着牌位上山时,哭得快昏过去,几次跌在泥里头,一件孝服摔得沾满红土,是纪老六扶着她起来,一路搀到了坟前。
林西月蹲下来,蹲在长满青苔的灰白石碑前。
她酸胀着一双眼睛,拿出手帕来擦,小心地把林施瑜的名字擦干净,妈妈是爱干净的人,不能让她的名字蒙着一层绿。
“妈,我回来看你了。”林西月小声地对她说,“我这几年忙着学习工作,一点不孝顺,都没来给你烧过一张纸,你心里一定在怪我吧?”
林西月收回手,在墓碑前的空地上拢了火,把草纸堆上去。
她在明黄的火光中,用力擦了一下眼尾:“我今年二十七了,妈妈,你要我好好读书,我读完了法律硕士,现在在律所上班,收入还不错,可以把自己养活得很好,再也不用向别人伸手,就是就是有时候很想你”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就能带你去香港,那里很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
“但没关系,你没看过的那些风景,想去的那些地方,女儿都替你去过了。”
林西月吸了吸鼻子,又用手背揩了把脸上的泪水:“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遇到了一个我很爱的人,你知道,我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他是唯一的一个。”
说着她又破涕为笑:“就是脾气不太好,对人没什么耐心,你见了应该不会喜欢。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他那副嚣张跋扈的少爷德行真叫我讨厌。但他对我太好,太上心。妈妈,我没有办法不爱他,我没有办法不爱一个就差把心都掏给我的人。”
“我就要走到他身边去了。可他的家庭好复杂,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规矩多,长辈的架子也大。”
“不过不要紧,我现在有能力和底气陪他一起面对,哪怕最后没有结果。”
“是妈妈教我的,去做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就算失败了,至少无怨无悔。”
林西月一个人在山上坐了很久。
对着一盆火,哭哭笑笑地说了一下午。
把这几年憋在心里,找不到倾诉对象的话都说了出来。
纸烧完了,暮色也染红了山下晾衣竿上的蓝印花布。
林西月站起来,在后山不断传来的鹧鸪声里,依依看了一眼妈妈的墓碑。
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我走了,明年明年我应该就有空了,还会来的。”
林西月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像一只掠过河面的大雁,往它该去的地方去了。
她当天又去看了董灏和他妈妈,一个人在县城吃过晚饭,回了酒店。
林西月洗了澡,从洗漱包里拿出一对眼膜贴上。
白天哭得太久,眼睛有点肿了。
她回京这件事,只告诉了室友庄齐一个。
也是赶得巧,庄齐近期有去香t?港的计划,问西月有没有空陪她。
林西月当时在敷面膜,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你要来香港?好啊,我当然乐意给你当向导,但我正在休假,两天后就要到京市了。”
“那更好了,我去机场接你呀,我们当面聊。”庄齐高兴地说。
林西月点头:“好呀,我把航班信息发给你,麻烦你了。”
庄齐哎唷了一声:“在一起住了四年了,这还不是应该的呀,你怎么总那么客气?”
挂了电话后,林西月想了想,点开八百年都没发过的朋友圈,破天荒地po了一张她们的合照,并配文——“很快要和齐齐见面了,期待。”
上次律所有急事,她都没能等到郑云州醒,就匆匆地走了。
后来忙完,林西月打过电话给瑰丽,说郑董事长已经退了房。
她料想他回了京,可工作层面上的事都了结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和他联系,总不能问他平安到家没有?
这毕竟是他私人的事,乍然去问也有点唐突。
以他们现在这种还有一层隔膜微妙关系,她发不出去。
郑云州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正在周老爷子的园子里喝茶。
他被删了五年多,在香港那几天才重新加回来,打着方便工作联系的旗号。
林西月没设什么三天可见,但也从来不发这玩意儿,连链接都懒得转。
所以他无意中看见时,还怀疑地点进她头像看了看,确定是她没错。
郑云州还盯着屏幕愣神,思量些别的。
旁边周覆一嗓子喊醒了他:“唷,林西月要回来了?”
他摁灭了手机,端起茶,无所谓地勾唇:“回来就回来,她也不是来找我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老郑,你这又怎么了?怨气越来越重了,这阵子也病恹恹的。”唐纳言问。
周覆笑说:“你还不知道啊?我们郑董在香港淋了场雨,彻底把他淋醒了。”
唐纳言放下杯子:“说说,怎么就醒了?”
“林西月完完全全地变了呗。”周覆挤眉弄眼地说,“对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简直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郑云州惨淡地笑了下:“何止啊,我早就管不了她了。不过这也不怪她,我的问题。”
唐纳言叹气:“唉,前两天和我丈母娘吃饭,她还谈起你。说云州这条件,也算是京里冒尖的了,谁能料到你最晚一个结婚?”
郑云州急得喊道:“老沈不也没结吗!”
“他快了,都在准备求婚了。”
“求求求,都去求。”郑云州气得掐过圆桌上的烟,偏头点燃,狠抽了一口。
周覆在一边帮腔:“听听,唐主任修成正果了,连说话口气都变了。哎,你是忘了你那会儿怎么被你妹妹气得血压上升了,是吧?”
“我修成什么正果?”唐纳言看了一眼手表,“我明知道她下班了,这会儿就在家,但有什么用?又进不去她的门。”
周覆纳闷道:“这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夫妻吗?刚给我们亮过本儿!”
提到这个,唐纳言就愁眉苦脸的。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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