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月: 8、观音

您现在阅读的是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雁来月》 8、观音(第2/3页)



    他看着飘散热气的茶水,才勉强定了定神:“你对别人也这么周到吗?”

    “啊?”林西月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笑说:“随手的事而已,您别客气。”

    她在心里默默想,还不是你看起来像个阎王,况且还有事情要求你办,能不殷勤点吗?

    郑云州迟疑了片刻,鬼使神差似的,还是把那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茶叶沫子的粗泛味儿往上顶,逼得他差点吐出来,又不得不使劲咽下去的时候,郑云州立马就后悔了。

    就不该喝的。

    他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样不上台面的茶种。

    但为什么又喝了呢?

    就那么怕辜负她的好意吗?

    真他妈的怪。

    昨晚那股不明不白的热意又浮了上来,好燥。

    郑云州撂下杯子,一双手随意撑在膝盖上,烦闷地看了眼外面。

    他问了声:“我妈一般要听到什么时候?”

    西月说:“有时候会在这里用斋饭,有时候中午之前就离开,没准的。”

    看他一副耐心耗尽的样子,西月也不再敢作声。

    刚才已经吃过乱提建议的亏了。

    沉默了片刻,郑云州望着摇动的竹帘问:“隔壁放着观音像?”

    “嗯,您要去拜拜吗?”西月托着下巴说。

    像听了个笑话,他几乎立刻就嗤出来:“你知道我做过多少坏事吗?哪个菩萨能待见我?”

    还不如踏实坐着,求神不如求己吧。

    西月却是真的笑了:“那您知道观音有多慈悲吗?只要不是单纯地为了作恶而作恶,一个人的内在哪有什么固定的评价体系,又拿什么去判断绝对的好坏呢?只有立场不同罢了。”

    郑云州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家里除了赵青如那两个二百五,所有人都那么喜欢她了。

    就连混遍风月场的付长泾都能被她拿下。

    她是个伶俐的,像在山中修炼了很久,道行很深的精怪,很会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性格的人,说不同的话,句句都能说到人心坎里。

    可她才这么点年纪不是吗?

    难以想象,她从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涉世这么深,这么会看别人的眉眼高低。

    可她的外表又是那么柔弱,像那种在陌生地方走丢了,会坐在路边哭的小女孩子。

    郑云州还没说话,林西月的手机就响了,他扫了一眼来显,是境外的号码。

    她当着他的面接了:“喂?”

    殿内幽旷安静,一道温和的男声在烟火气里飘出来。

    付长泾在电话那头说:“月月,我病了一星期了,连床都下不来,好想你啊。”

    林西月看了一眼郑云州,捂着听筒说:“不好意思,郑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郑云州慢条斯理地点了下头。

    月月。

    叫得真是亲哪。

    林西月起身,还没到门口就问:“付长泾,你生什么病了?”

    明知那茶难喝,郑云州还是又端起来,心里接了句,应该是相思病。

    一听就是男人贱骨头作痒的死出儿。

    付长泾只是感冒,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吧,后来又拉肚子,闹了大半个月。

    林西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注意身体,赶紧上医院看看,别硬撑着。

    “嗯,我听你的。”付长泾靠在床上虚弱地说。

    林西月嗯了声:“我陪赵董在妙华寺呢,先不和你说了。”

    但付长泾不愿意挂,他说:“别啊,我好不容易有点精神和你打电话,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说:“我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

    付长泾说:“你怎么从来都不联系我?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林西月沉默了几秒:“是,不想。付长泾,我其实......”

    一听这个开头就知道,她又要老调重弹了。

    付长泾赶紧说:“行了,你快去忙吧,我休息了。”

    西月还没来得及说再见,那头就挂断了。

    她捏着手机,站在半明半昧的长廊里,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摇动的经幡。

    日光刺眼,林西月眯了眯眸子,很快就回去了。

    她坐到圆凳上,带着歉意朝郑云州微笑了下。

    郑云州剑眉微蹙,沉声道:“你男朋友?”

    林西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

    他拨了拨茶杯口的水痕:“伦敦现在是半夜吧,付长泾这么晚还不睡啊?”

    “他生病了,大概作息也不规律。”林西月猜测说。

    不晓得是怎么,郑云州的语气略微上扬:“那你对他关心很少啊,连这也不知道。”

    西月哦了下,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还好吧,毕竟隔了这么远嘛。”

    简单说了几句后,她低了好一阵子的头,一直在发呆。

    这个油盐不进的付长泾真把她给难住了。

    郑云州皱着眉,探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之前那么多次看她,不是身边吵吵闹闹,就是隔着浓稠的夜色,总像蒙了一层缥缈雾气,怎么也看不清似的。

    现在林西月就坐在他身边,穿一件十分熨帖的软绸长裙,头发低低地绑在脑后。

    她温婉的五官骤然从五光十色里跳脱出来,渐渐变得明晰。

    殿里静极了,供案上还未烧完的红烛滴落下来,在落灰的香台上凝成枯萎的珊瑚,一缕金黄的日光,稀疏漏进了黄杨雕花的窗格里。

    几分钟后,林西月突然转头看他:“郑总?”

    叫了好几句,郑云州才回过神看她。

    他揉了下眉骨,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怎么了?”

    “诵经声停了,董事长应该快出来了,您听。”她说。

    郑云州喃喃自语了句:“这么快。”

    刚才还急着走的人,现在又嫌母亲不够虔诚,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林西月没听清:“什么?”

    他起身说:“没事,走吧。”

    回去就要快多了,山路不断地一气儿往下拐。

    临近中午,鲜绿的草木枝叶都暴晒在太阳底下,蔫头耷脑地垂着。

    郑云州开车很稳,几个急峭的弯都转得很平滑。

    但林西月不行,她连坐着都害怕,手紧紧攥着身上的安全带,眼珠子注视前头的路况,一动不动,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架势。

    再开回宽阔的路上时,郑云州扭头瞥了她一眼:“用不着这样吧?”

    西月立马松开了,她解释说:“不是,我在想别的事情,和您没关系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