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她: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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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71章要嘴对嘴

    白婳耐着性子,在车厢里冷静等待,时不时掀起车帘一角,查看外面的情况。

    门徒们陆陆续续吃完饭,收拾好锅具,也灭了火堆,之后就是自由望风时间。

    眼看守在附近的门徒们不再聚集,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白婳觉得时机到了,忍着心跳鼓动,假装下车活动身体。

    她在马车附近转悠了会儿,趁着没人注意,以车厢作掩护,悄悄低身往灌丛深处小跑过去。旁人若不见她的身影,大概会觉得她是重新上了车,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引人生疑。

    沿着表哥与付威消失的方向,继续追寻百步远,白婳终于有所发现。

    杂树矮丛之后,枝叶掩翳下,还藏着一架马车,车身与原木色泽相近,被周围树干遮掩着,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白婳往前再凑了凑,蹲身藏在粗硕树干后,小心翼翼往前抻脖探看。

    付威守在车厢正前方,马车的前后左右各站着一个门徒目光朝外戒备,白婳环顾四周,唯独不见表哥的身影。

    她猜测,表哥应是进了车厢里,眼下正与宁玦独处着。

    两人相处的画面,她想象不出来。公子那么清高自负,眼下被人暗算擒住,该有多恼,加之浑身武艺施展不出来,心情肯定烦躁到了极致,若表哥此时再去招惹,说些挑衅之语,场面恐怕不可控。

    思及此,白婳不安更甚,她唇角紧抿起,如芒在背地站在密丛后面,继续小心观察。

    不多时,荣临晏从车厢里出来,脸色不算好。

    旁人都没动作,只付威几步迎了上去,开口问了句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

    荣临晏没说话,冲他摇摇头,一副事情进展不顺的愁目神色。

    他们没有僵持多久,转身原路返回。

    白婳心头一跳,面上露慌,生怕与表哥他们正面对上,于是赶紧挪移位置,换了棵更粗壮的林木藏身。她垂目暗自庆幸,自己今日穿的是一身浅青色衣裙,隐蔽于丛林间,不会显得突兀。

    眼看表哥他们渐渐走远,白婳紧提的一口气终于舒了出去。

    车厢前后围着四人看守,她无法靠近,又想,若表哥回去寻不到她,说不定会起疑心。

    一番考量过后,白婳决定先回去,从长计议。

    走前,她目光重新眺望,落到车厢门帘上,盼着此刻能刮过一阵劲风,掀起布帘一角,好叫她可以看清公子在里面的境况安危。

    然而门帘始终闭得严严实实,她脖子梗得都酸了,依旧窥见不到丝毫。

    整颗心悬起来,惴惴难安。

    ……

    重回扎营处,白婳原本还想着,若无人注意她的行迹,她干脆无声无息潜回车厢里,伪装成始终歇在里面的假象。

    然而不巧的是,表哥回来没耽搁,直接上车寻她,一见没人,立刻吩咐手下去附近找。

    付威他们都不在,只剩表哥一人站在车厢前,面无表情,目光也落于虚无,似乎在想事情出神。

    白婳强作镇定,不慌不忙走上前,主动与他打招呼:“表哥。”

    荣临晏循声回头看她,视线在她脸上定了定,又顺着她走来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凝了凝目。

    他问:“去哪了?”

    白婳脸色闪过不自然,欲言又止半响,终于声音低弱着开口:“刚刚腹中生痛,婳儿不得已,只好趁着无人注意,悄悄走远一段距离,藏身矮丛中……这次同行的都是剑堂门徒,个个为粗犷男子,赶路过程中,难免有男女不便之处。我走前,原本是想知会表哥一声的,但没寻到你,我又痛得难忍,只好没打招呼地冒失走远了。”

    荣临晏反应了一下才听懂,先是沉默,而后口吻歉意说:“是我考虑不周了。婳儿与我们同行  ,自然会有不便的地方,只是你不留口信突然消失,大家难免担心,尤其是我。”

    白婳:“下次不会了。”

    一个腹痛急于如厕的借口,成功打消了荣临晏的疑虑,白婳上了马车,车队继续行进。

    两个时辰后,又到了歇脚的时刻。

    过了午时,午饭不能再拖了,不然赶路都没力气,看到有门徒在空地上架锅添柴点火,白婳推测这次歇整的时间应当不会太短,最起码得让大家伙安安稳稳吃顿饱饭。

    表哥他们又往丛林里去了,白婳故技重施,再次偷偷摸摸跟上。

    她刚刚找到一块嶙峋怪石掩藏身体,就见表哥面色不善地从车厢里出来。

    不知付威迎过去说了什么,两人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林深更幽远的方向走去。

    白婳一时拿不定主意,躲在原地暗自继续观察。

    没过一会儿,有门徒过来招呼,似乎是换人去吃饭的意思。

    于是,原本守在马车附近的四个人,离开三个,只剩一个。

    白婳心跳陡然快起来,觉得眼前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似乎老天爷都在帮她。

    最后留下的那人没过一会儿也有了如厕打算,他四周瞅瞅,确认无事,捂着肚子小跑着稍微离远些。

    视野范围里的最后一道身影也消失不见,白婳没有迟疑,趁着这个空档,赶快奔过去。

    生怕被人发现,她背上都冒起一层汗,跑起来时,凉风钻进去,滋味着实不同寻常。

    白婳动作麻利,蹬上车辕,掀开帘子直接往里钻。

    抬眼,身子一僵,心底同时惊了惊。

    这不是普通车厢,里面竟放置着铁栏,而公子被困束在铁栏之后,只有一隅逼仄的容身地。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原本不染纤尘的一身白衣如今也沾了脏,有污渍,也有血渍。

    白婳心里一沉,目光仔细略过他身体各处,想知道他究竟伤到了哪里,要不要紧。

    或许伤口隐蔽,她一时没能看出来,眉心拧得很深,满是担忧之色。

    白婳心底煎熬不止,嘴巴颤抖两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公子。”

    声音落地,宁玦很快有了反应,他眼睫蜷动,胸腔更明显起伏了下。

    白婳耐心等着。

    宁玦慢吞吞掀开眼皮,目光与她相对,一瞬间,无限的酸涩翻涌在白婳的心头。

    她正要出声再次关询,却被宁玦冷硬地打断。

    宁玦眯眸睨着她,眼底一片冰冷,他先是一嗤,而后嘲讽言道:“眼下没有别人,还演什么,不累吗?”

    闻言,白婳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心里好像被凿开一个洞,深深的无底洞,吞噬掉她所有的期翼。

    她只能无力地重复:“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宁玦死死盯着她,眼神是她完全陌生的厌恶,启齿开口一个字,狠狠剜上她心口。

    “滚!”

    白婳指尖一颤,肩头一抖,没忍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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