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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惜奴娇》 100-110(第1/22页)
第101章 第101章为人作嫁,借花献佛……
腊月十二,雪霁,沉云。
岁暮总有各样琐事冗杂,吴览一早便出了去,秾李则留在家中,料理些琐事。
腊八才过没几日,城中各大小庵庙办了一回浴佛会。香油钱得供奉,便这几日陆陆续续使人布施过去。今日也不例外,秾李早遣了袁武去送。
袁武于吴览有活命之恩。当日吴览身陷上元县囹圄,若非袁武星夜奔驰,寻人搭救,他早已尸骨埋了一把,因此感念忠义之举,将他留在跟前听用;名为家里的僮仆,实则出入并不拘束。
袁武倒也勤勉,时常外头跑动。他并不偷奸耍滑,一来二去,便更得了吴览看重。
秾李令袁武去捐香油钱,一上午便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在女使的看顾下,喝一碗调养身子的药。
是药便没有不苦的。女使却笑吟吟地煎了端来,瞧她蹙眉快快地喝光了,眼疾手快,往她嘴里塞了颗甜腻的蜜胶枣,“娘子快压压。”
胃里翻江倒海,被这点甜意慢慢压下去,她终于好受了些。
“这药还得吃几贴?”秾李恹恹问。
女使说不准,“手头里还十贴,早晚各一贴。只是大夫也没个凭准,这药且得喝呢。”
她点点头,出了会神。
女使又来宽慰她:“药虽苦,却是官人疼你的一片心。若不是真心爱你了,哪会花那劳什子功夫请名医来为你调养?待身子养好了,再有个一儿半女,你便真正立稳脚跟了呢……”
秾李并不是正头娘子,甚连妾的名分也没有,下头人说话便没那许多顾忌,随意一些,也亲热一些。
她只是一笑,并不多言。
当年在青玉阁,从梳拢了那日起,便日日要喝药。比这更苦的她也屏着气一口喝尽了,只为着断了月信,免得有孕。这一时又得用药调养回来,显得像个循环的怪圈,她来来去去找不着出路。
所幸那大夫说了,她年纪小,那伤身子的药喝了也不过二三年,若用心调养,今后不影响子嗣。
想到此,秾李有些微妙的感觉。
她不自觉抚上了自己小腹,想象着那里有朝一日,会多出个肉团儿,见风这么长,十月坠地,便来唤她娘。
从前对有孕的恐慌,如今也还残留挥不去的阴影,她想起来,便下意识厌恶;转而却又想到:这一回不同,这里头的不是野。种,是一个受人期盼的孩子。
她想起与吴览相对时,他榻上抚着她,手掌贴在腹上,带来一阵令人迷眩的温热,说话的热气播撒在她耳畔:“为我生个孩儿吧,儿女都好,有个孩儿……便是一家人了。”
“可我……”若说不惶恐,那是假的。秾李想到她自己,像个物件一般被随意抛掷路边,从此再不见家人;同样,她把握不住这个还未来的孩子的命运,“我是个卑贱之人,若真有了孩儿,他想必以我为耻。”
吴览将她搂在怀里,温和的眸中却有些不赞同,“子不教,父之过。他若真有此想,那便是我这做人父的教导之失。你放心,你的骨血,绝不会轻慢你。”
她温顺地与他依偎,心中却愣了良久,明知说出的话分量最轻,却仔仔细细咂摸了无数遍。
约摸有难得的一个迷蒙时刻,她半睡半醒,依稀见他睡容,倏忽闪过了一个念头:或许她真的可以成为他的枕边人,而不止是那个被送来助他忠心的筹码。
女使还在叽叽呱呱说着儿女子嗣的琐事。秾李含笑听着,时不时搭几句话。
她心中那个浑身脏兮兮、坐在道旁大哭的小乞儿的身影逐渐淡去。她成了如今的自己。
晌午,袁武还未归。
山寺离府署纵远,一个来回也够赶上午饭了。这时候他却还不见踪影,秾李便问了一嘴,教人去催。
约摸大半个时辰,派去催促的小厮却慌慌张张回来,报说:“袁武那厮捐了香油钱,上午便离了寺。咱们遍寻不着,却听几个和尚道,他们见了一伙闲汉,打一破落的老道,那老道直叫嚷着个人,说什么‘是个北蛮的小子’,那伙人便汹汹地去了,想是找寻袁武呢!”
“什么老道、闲汉,详细说来。”秾李皱眉。
那几人便说了打听来的原委。
事有凑巧,原来今日那山寺前,设了赈济的粥棚、棉衣,施舍穷苦。这本就是宁德军的差事,放给女眷们去做。这一回正是舟横先生王渡的家眷——李定娘主持施粥。
这本没什么,穷苦人家,每日早晚两次领粥、经冬一副棉衣棉鞋,便足以熬到来年开春;女眷们到此,也不真为添个人手,不过略做主持,好教饥民晓得宁德军仁义。
只是饥民一多,什么人都有。那里头便有个破衣褴褛的老道,穷厄至极了,还不忘贫嘴,领了粥米,裹了棉衣,一见那李定娘,却“噫”了一声,直叫道:“此娘子好特殊的命格!怎奈是半生着榴裙,半生着胡袄!”
“半生着榴裙,半生着胡袄?”秾李有些意外,把这话念了一遍,又气恼起来,“袁武那没皮没脸的,何时起得这样糟烂心思?必是他使了好处,教老道饶舌。李娘子有主的妇人,他怎好在人前攀扯!”
“可不是!”小厮道:“那老道回头就被人一顿狠揍,打得鬼哭狼嚎,哪里有什么神通,供出来是个深眼目的少年教他说的两句。好在是山寺前,有和尚拦着,否则就教打死了去!”
秾李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头疼。袁武到此时不见人影,怕是中途教人截了胡。
若只如那老道一般,讨一顿打,打便打了;可那王渡是什么人?先前他眼里能揉得沙子,不过因着鬼面人势大,他撼不动罢了;如今一个小小的袁武,他哪里放在眼里?
只这么一层非分之想,就足以教王渡打死了他,吴览还不能明面上翻脸。
“拿裘衣来。”想到此处,秾李便坐不住了。
女使乖觉,晓得她要出门,隔间取了熏得暖香的一件貉子绒裘衣,又灌了热热的汤婆,一齐为秾李备了,跟着她便要出门。
晌午不过未时,秾李一只脚才出门槛,忽顿了顿,回头向女使道:“昨日嘱咐你的果子五味粥,可煮好了?”
“且炖着呢。”女使道,“娘子不是说申正才要么?”
“那中午吃的澄沙团子呢?还有剩么?”
“独剩了一个,娘子想要吃么?”
秾李摆摆手,沉吟片刻,“算了,前些日新得的胡桃,我记得家里存了不少。你去盛一食盒来,记着,挑皮相好的。食盒也要精细簇新的。”
女使应了自去,不多会,果然提着食盒回来,黄花梨上墨漆描金,花鸟盎然,十分的锦绣气派。
秾李揭开盒盖,亲自查了一遍今年才出的胡桃,见个个大而饱绽,干果新香,点点头,“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上得马车,来到府署。
此处出入不止一二十回,女使轻车熟路,去向舟横先生当值处,却不想被秾李叫住,走了另一条僻静的后园路。
穿过园廊,幽幽寒梅香砌,残雪余墙角未消,渐渐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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