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悠悠: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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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范容无情戳穿:“我只知道意外怀孕,还没听说过意外结婚……”

    一贯精明的人,自称巧合或凑活的婚姻。掩盖着背后无法停下的化学裂变,以及昏了头似的气场契合。

    两人换了个场子,在沈南雨的酒吧续摊儿,范容跟吴优把当初的事讲清了。

    第43章 还需沸腾,仍待点亮。

    范容经历过一波服装业网销的红利期,那时候缺模特,特别是她这种出片爽快、颜值吸睛的。最勤快时,运气好一天收入过万。

    可高负荷的工作后身体产生了厌倦,范容想换种生活。很快地恋爱了,想早点定下来。跟前夫吃吃喝喝,胖了十几斤后,不再上镜。完全放弃了模特这条路,觉得这是口青春饭。

    前夫算是有点资金,她也有点渠道。很快把过去的朋友人脉搭起来,做了MCN机构柚子娱媒,范容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资源。后面的事情吴优也清楚,范容不太熟悉公司运营套路,成熟该摘果子了,才发现自己被架空。

    两人碰了下杯,范容一饮而尽:“我这次离婚算结结实实地褪了层皮,现在只想赚钱。”

    能搭上吴优,能够跟A司的平台流量合作,再好不过。

    “当初放弃模特主业时,我跟李执吵了一架。这是我签约的第一家,也是最后一家品牌。”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前夫什么为人李执也有所耳闻。作为朋友他乐见范容转型,但不是全部身家压在一个人身上。

    如果范容不放弃主业,自己单独慢慢转型,也不会免费给前夫做了嫁衣。

    “你后悔么?”吴优自觉答案显而易见。

    吧台的射灯洒下昏黄的光线,姣好的面盘上睫毛蝶翼颤动。

    “后悔,但重来一次的话,还是会做同一选择。”

    答案却出乎意料。

    “为什么?”吴优觉得匪夷所思,她了解范容和前夫争夺股权的惨烈狗血。

    “那时候就是想恋爱、想结婚、想辞了旧业、开公司。正巧遇到前夫哥,做了,也爽到了。吃亏是因为没做好,不是不该做。”

    吴优手指把玩着面前的威士忌,冰球在酒液中回环了两圈,凉意沁过杯壁,凝结出流淌的水珠。巴卡拉天使杯的水晶切面把光线折射得上下飘忽,转动中若游鱼浮沉。

    公主切的黑发衬着范容的脸颊白皙中透着丝决绝,吴优突然觉察出这个女人的一股力量。是折断桅杆后再次扬帆出发的勇气,对自我的认同和魄力。

    “那你为什么不选李执你们也谈了很久。”

    吴优想:两年,真是好长一段时间。比她跟李执相识的日子都要多上一倍。

    “啊”

    匪夷所思……范容一副听到了鬼故事的样子,酒差点喷出来。

    *

    快到凌晨时候,吴优放在吧台上的手机振动了几声。翻过来看了眼屏幕,唇角微微勾起,是李执的信息进来。

    “加班”

    “陪朋友喝酒。”

    吴优不是爱玩的人,这个点也该回家了,但两人从没有插手过对方的私人社交。

    想问她是哪个朋友?却套不进习惯的对话模式。但也毫无困意……

    李执指尖划到上一条,是傍晚时陈宴发来的:“我跟悠悠小聚,谈到你们的项目,据说年后会引进融资抽空聊聊。”

    他难得有闲情点进别人的朋友圈,看到陈宴最新的一条。

    【yoyo&yuri,二十载可追忆,共醉今朝。】

    这种酸不溜溜的语言风格,跟陈宴那副精致文雅的样,倒也契合。

    李执想:二十年真是好长一段时间。比他跟吴优相识的日子都要多上二十倍。

    陈宴、还有那个穿滑雪服的头像,李执真讨厌透了微信里叫吴优“yoyo”的男人们……

    吴优,只可以是和他斗气、趾高气昂的“无忧姐姐”;或者亲密时分、俏皮妩媚的“悠悠”。

    黑糊糊的照片是吴优和陈宴的合影,背景是五彩马赛克玻璃砖拼成的可能玄关一样的幽暗空间,两人被染上同一种光怪陆离的颜色。不知道是什么新开的网红店、还是酒吧……

    吴优从右侧探进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甚至还幼稚地比了个耶。

    李执轻点屏幕,拇指和食指滑动放大。倚在沙发上的背不自觉挺直,终于辨认出吴优的那截袖口,一件墨绿色打底绉绸衬衫。

    他嘘出口气,这件衣服昨天见过,不是今天。吴优配了条乳白色的羊绒围巾,早晨在副驾跟他聊了一路到公司。

    车厢里空调暖风有点大,李执却无端觉得吴优有点像一株沃雪的冬青,清亮的浅白与油润的深绿。姿态亭亭,爽落又潇洒。

    李执喜欢她兴致勃勃讨论议题、攻击力很强地诘问,又在默契时会心一笑。

    与前夜在床上顽劣玩耍的她一样,都让他喜欢。

    活得很用力、心思其实很浅的女人。偶尔,也是他的女人。

    他再次点开对话框:“地址发来,我去接你”。

    李执没有借口可用了。早上送她,欺骗自己是顺路讨论工作,可没人会在午夜醉酒后谈项目吧?

    他颓然地认命,就像伸出双手准备被戴上镣铐。从来没这样过,毫无把握地做一件事。

    可男人总要多迈出一点点。交颈相拥的时刻,她对他应该是有一些喜欢的吧。至少,是对他的身体……

    却总比爱少了那么一点点。

    李执近距离见证过炽烈的爱,那是他对于“家庭”的定义。他和吴优之间,远远不是。

    父亲生意破产前一个月,曾经和母亲发生过一次争吵。六岁的李执,从来没在家里见过那么愤懑固执的父亲,和哀怨坚定的母亲。两个人分寸不让,誓必要让对方屈服。

    后来顾秀青说,那是十年婚姻的第一次分歧,也是最后一次。

    李兆熙托了很多关系,从已经很紧张的现金流中,腾挪出一笔钱。把选择摆在了顾秀青面前,或者,叫请求更合适。

    他请求发妻跟自己离婚,那笔钱不多,但够她和两个孩子易地而居,延续目前安稳富足的生活。

    98年的金融海啸即将卷起,经济的细枝末梢都被牵连。大宗市场价格掀起的一朵小小浪花,足可以覆灭数不清的中小企业。不要说还有无数黑白手在其间准备鲸吞蚕食,捡尸分之。

    但也有退路,金蝉脱壳、无奈之举,总可以转移出一些资产。父亲当时朋友的妻儿,就是辗转后定居了加拿大。世事不论黑白,常常混沌难辨。

    许多年以后,顾秀青问过李执,怨不怨母亲当年的决定变卖家邸、一朝落魄,但仍能挺直脊梁和坦荡生活。

    可她自己,从未后悔。

    爱人没有选择,共风雨、同进退是自然本能。

    李执和吴优当然不是这样,现代都市里也鲜少如此。

    大多像是温吞的白水,泛潮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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