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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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

    月台侧过脸去擦了擦泪,在星展面前哭,总有些不好意思。

    “好敷衍。”星展鼓着腮帮子,看了眼月台,哼了一声,“还有你,我的伤都快长好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我明明都跟你道过歉了。”

    那次不快之后,又

    经过许多生死之事,月台心里早就不计较什么了,这会只哄着道:“事务太忙,以后多来看你。”

    “那也不行,我……”星展还要多说几句。

    褚巍抬目,轻咳一声,她别扭的小脾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噤声了。

    自从被罚军棍后,她就有点怕褚巍。即便褚巍态度和风细雨,她也怵得慌,总有种屁。股生疼的错觉。

    “六皇子现下正在城中,临州牧为他接风洗尘办了宴。六皇子点名要阿盈和奉礼同去,恐怕来者不善。”

    说起正事,褚巍眉头微皱。

    崔绍戏谑一笑:“来的原来是六皇子,前几天动静那样大,我还以为是太子呢。”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喜铺张浪费。”褚巍摇摇头,解释了句。

    “点名要我与奉礼同去,果然还是对岐州城一事心存试探。”孟长盈面上冷淡,嗓音更淡,“既如此,便去会会。”

    褚巍备了马车,怕孟长盈在路上受风。又去请了赵秀贞来,席上看顾。

    车队中,褚巍和赵秀贞在前骑马,孟长盈和月台坐在马车上,星展骑马跟在马车边,兴致勃勃。

    才行到营地外围处,孟长盈就听见一阵喧闹。月台掀开小窗帘子,朝外面看了看,惊讶地“咦”了一声。

    灾民棚屋外,正围了一群人,热闹非凡,不知是在做什么。

    褚巍也注意到了,着人过去问了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人群见是褚巍等人,立即散开口子,面朝褚巍恭敬站着。几个小孩子站不住,好奇从大人背后探头出来东瞧西瞧。

    而人群中间,一老者正坐在地上,斑白蓬发如枯草,肥大棉衣裹在身上。

    棉裤空荡荡打了个结,在冷风中抖动。

    他看见褚巍,两只手撑着地,交替着撑住身体往前挪了挪,仰起头笑得像团枯败菊花。

    “褚将军,老朽说书呢,说得正是褚将军平定南罗的故事!”

    苍老干瘦的人,嗓音竟很嘹亮。

    人群也都跟着点头附和,大冷的天里,一个个都脸蛋通红。

    褚巍望着一张张虔诚而敬慕的脸,默了默,露出个清俊的笑。

    “外头冷,去屋子里说。杨副将该亲自来给你们请罪,只是他才受了军法,还起不了身。我叫人去拿步战营的薪炭来补给你们,做个赔罪。”

    他眉目温润,说起话来姿态宽和,全然不像个执法如山的威严大将军,倒像个平易近人的年轻后生。

    人群里私语渐起,人们的脸涨得更红了。

    那老者虽身有残缺,却举止落落大方。他朝褚巍的方向一拱手,高声道:“多谢褚将军!”

    周围灾民都学着他行礼,一齐喊起来:“多谢褚将军!”

    声音一层一层地聚合,犹如海浪拍岸。

    褚巍单手下压,唇边虎牙一闪而过:“好了,快进屋去吧。”

    人们听话地陆续回了屋子,只有那老者还停在原地,在人流中像一根顽固的矮桩。

    车队开始向前行进,马车后的崔绍一夹马腹,马儿往旁边偏了几步。

    郁贺微惊:“你做什么去?”

    崔绍没理会他,反手抽出腰后洁白的骨雕折扇,抛向棚屋。

    “接着!”

    那老者反应也还算快,两只手忙乱一番,好歹是在骨扇落地之前接住了。

    “说书人怎能无扇,这小扇赠你了!”

    言罢,马头一转,急行赶上队伍。留下坐在原地的老者捧着洁白骨扇,抹了抹眼睛。

    “没想到崔元承还挺有善心。”围观了全程的星展饶有兴致地说。

    孟长盈“嗯”了一声。

    这不奇怪。她本就话少,又体弱容易疲惫,冬来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头。

    怪的是月台。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跟着说上两句,兴许还要教导下星展。可这回,她居然只是看了眼崔绍掠过的身影,就移开目光,连话都没接。

    星展得了个没趣儿,奇怪地挠挠头。

    莫非月台还跟她生气呢?

    车队一路慢行,进了城门。难得出来一趟,星展还是很高兴,东张西望。

    月台也撩开小窗帘子,时不时说上两句窗外的人和景,孟长盈歪歪靠着座榻,随着她的话点点头。

    进了城门,还未走出多远,突然一阵骚乱,车队竟停住了。

    星展伸长脖子,抢着开口道:“主子,我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月台拧眉,探出身往前看。只见赵秀贞正翻身下马,褚巍也面色微变,马儿来回转圈。

    没过一会,星展快马过来,面有急色:“月台!快去瞧瞧,有个小女孩大着肚子倒在地上,怕不是要生了!”

    “什么?”

    月台惊疑不定,转头看向孟长盈。

    “去看看。”孟长盈坐起来,同月台一块下了马车。

    细微的痛苦呻吟声不绝于耳,褚巍和赵秀贞都蹲在一个瘦小身影旁,神色凝重。

    地上的小女孩瞧着最多不过十来岁,四肢细瘦干瘪,脸蛋深深凹下去,可肚子却高高鼓起,手脚浮肿如囊,观之悚然。

    月台赶紧蹲下来,为她诊脉,同时轻轻按压她的肚子。

    奇怪的是,并没有摸到喜脉。

    月台眉头皱得更紧,柔声道:“别哭,告诉姐姐哪里疼,是肚子吗,还是下腹?”

    小孩说话的声音细弱,哭音也是,像只快病死的小猫。

    “肚子……肚子好疼,像是石头,压死了……”

    “不对,这是……”月台按在她高挺肚皮上的手一僵,语速兀然快了起来:“你告诉姐姐,你吃了什么?”

    “吃……吃了……白泥,大家都吃……饿得不行了……”

    小女孩蜷缩着细瘦身体,张着嘴,疼得喉咙里“嗬嗬”吸气。

    白泥……

    各朝有记载,大饥时常有走投无路的灾民食白泥充饥。可白泥虽然能缓解一时的饥饿腹痛,带来饱腹感,但没有营养,会把人越吃越瘦。

    更可怕的是,白泥排不出去。吃的多了,白泥梗阻在胃袋肠道中,会把人活生生胀死。

    虽说天河堰崩塌致使多地受灾,可并未波及临州城。甚至本该收容的灾民,大半都由褚巍接手,安置在城外临州营中。

    何至于到此等地步,竟逼得小儿吃泥充饥。

    这和杀人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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