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害怕极了: 22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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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谢镜清在跨入黑雾之前,就看见了祁方隅所说的心灯世界,在跨入黑雾之后,果然进入了心灯世界——确切地说,是类似于心灯世界的地方。

    这里除了心灯世界里的高山流水,还有远处延绵不断的绿色森林与飞鸟翱翔的蔚蓝天空。

    能够看到这些,不是因为谢镜清在打量四周,而是因为他正侧躺在比人还高的草坪地里。

    谢镜清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疑惑——为什么向来需要他仰视的祁方隅的视角,会忽然变得这么矮?

    路西法说过,他在进入祁方隅的幻境之后,是与祁方隅融为一体的,可现在他竟然能在草坪里面躺着,还被小草给淹没了。

    难道说,是因为这片区域与他的固有认知存在出入?

    谢镜清想起路西法说过,他认识祁方隅,那么即使祁方隅的记忆出现偏差,路西法也可以进行补救,来让祁方隅的记忆显得更加真实的。

    现在看来,路西法的补救方式,就是将这一片地区的草木巨大化——尽管谢镜清并不能够理解这样的补救方式意义在哪里,难道不会加深祁方隅的怀疑吗?

    路西法没有进来的权限,给不了他答案,他只能继续透过祁方隅的视角,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谢镜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草坪地,就像他从来没有感受过此刻正从腿上传来的那股剧痛一样,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完全崭新的体验。

    祁方隅似乎受伤了。

    他的嘴巴开开合合,身体非常疲惫,似乎刚刚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剧烈挣扎,正在艰难地缓和着气息,为下一次的挣扎作出准备——总不能是放弃,这与他认识的祁方隅相差甚远。

    他听见了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饥饿声,不知道祁方隅究竟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饥饿感不仅折磨着他的肚子,还在折磨着他的五感,他的眼冒金花,触觉灵敏度明显下降,耳朵里传来“滋滋”的声响,鼻子只能闻到距离最近的泥土气息,舌头麻木地探出充满血腥味的嘴巴,一下一下地呼吸着。

    这样的呼吸方式很新鲜,从未体会过精疲力竭是种什么感觉的谢镜清,觉得此刻的祁方隅有点像是某些小动物。

    谢镜清不知道的是,祁方隅被捕兽夹夹住右腿已经整整一天了,无效的剧烈挣扎不仅耗光了他仅剩的体力,还在无形中加快了右腿的撕裂伤,血液迅速流失,这会儿已经是强弩之末,扑腾不起来了。

    谢镜清却以为他是在原地休息,只不过这场休息持续了很久,久到天边的夕阳消失在森林的另一端,黑暗笼罩着大地,月上树梢,祁方隅也没有休息足够,反而变得越来越虚弱。

    是因为天气有点儿凉吗?

    与祁方隅共享五感的谢镜清觉得四肢有些发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仅仅是靠求生的本能在支撑着,渴望等来一个属于他的奇迹。

    谢镜清感受到祁方隅非常微弱却也异常强烈的想要活着的欲望,有点怀疑路西法是在骗他,毕竟现在的情况,怎么都跟生存欲望更加接近,与他设想的欲望完全不同。

    路西法该不会是故意设套,让他进入祁方隅的幻境,将他二人绑为一体,一起杀死吧?

    这个猜想,在他发现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步接近时,直接达到了顶峰。

    濒死的他的双眼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雾,看不清楚接近自己的到底是谁,但光是凭借不太灵敏的嗅觉,都能闻到那东西身上散发着的浓烈恶臭。

    像是某种经常吃生肉的人嘴里哈出的气息,属于一种非常恶心反胃的味道。

    谢镜清不认识,祁方隅却光凭嗅觉就能分辨出来,这是来自于野狼。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血腥的味道被微风带到远方,吸引了食肉动物的到来,野狼看见躺在地上仿佛丧失了攻击能力的祁方隅,试探性地用鼻子碰了碰他的脚,又碰了碰他的手,确认他是真的动不了了,才张开牙齿锋利的尖嘴,一口咬在祁方隅的肚子上。

    祁方隅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这是脚上的捕兽夹所不能比拟的,因为其中还掺杂着浓重的绝望气息——他的内脏被野狼拉拽出来了。

    这在野外几乎是必死无疑的结果,尤其是在祁方隅还耗尽了力气的现下。

    谢镜清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堪忍受的疼痛让他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明,连四肢都恢复了些许知觉,紧接着,祁方隅利用这一瞬间的清明,张大嘴巴,一口咬住正在专心啃咬他腹部血肉的野狼,猛然后仰,硬生生地将野狼的耳朵给撕扯了下来!

    野狼瞬间后退数米,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痛呼声,像是没有想到祁方隅竟然还有反抗的能力,被吓得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窸窣声逐渐消失,只剩下风吹动草坪地的细微声响。

    祁方隅又躺下了。

    他的身体也变得比之前还要冰冷,温度像是指尖握不住的流沙,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消失。

    直到这个时候,谢镜清才后知后觉,祁方隅并不是在休息,而是已经束手无策,原地等死。

    毕竟奇迹不仅没有出现,还派来了野狼加快他的死亡。

    刚才那一击,已经是祁方隅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了,以致于现在有蚂蚁和虫子顺着撕裂的伤口爬进他的肚子里去享用美食,他都没有将它们扒开的力气,更别提将自己的内脏从体外收回体内了。

    谢镜清感受到了浓烈的不甘与懊悔。

    不甘就此丧生在小小捕兽夹之下,懊悔没能一口咬住野狼的咽喉将其杀死。

    可惜嘴里的野狼耳朵还散发着余温,谢镜清的意识就紧跟着祁方隅一起慢慢变淡。

    临消失的时候,谢镜清心想,路西法果然是打算连同他也一起害死。

    但路西法不知道,打从踏入属于祁方隅的拱门时,谢镜清就已经做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准备了。

    他既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

    祁方隅能破幻境,他们就一起通关,祁方隅不能破幻境,他们就一起死。

    横竖不过一条命,路西法想要,给祂就是。

    意外之喜是,能在死前感受到这么多丰富的情感,对于谢镜清来说,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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