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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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低笑。

    千金之躯吗?十余年前,她和竹青等人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伺候贵人的奴才罢了。

    如今锦衣华服一穿,倒似她也是世家贵女出身了一样。

    这宫中深究出身,没什么意义。

    寒门子弟经皇上封爵,清贫也瞬间变成了清贵,万般卑贱的奴才也能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娘娘,有时候众人毕生所求,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罢了。

    宋妃拿帛巾按住手指,明明那么微小的伤口,却也传来细微的疼意。

    这疼意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个活人,让她忍不住想起她生琉儿时的艰难。

    她没瑾贵妃那般好命。

    不如她出身好,也不如她得皇上心意。

    她伺候胥砚恒时,胥砚恒还未出宫建府,除了头一晚,胥砚恒一向是不待见她的。

    外人恐是想不到如今的宋妃娘娘究竟有多么不受皇上待见。

    但宋妃记得清清楚楚,她伺候胥砚恒十五年了,却是一共只侍寝了三次,偏她说不清是不是命好,次数再少,她也怀上了琉儿。

    可想而知,她生琉儿时的处境,胥砚恒是来看她了,那恐怕是胥砚恒第一次踏入长乐宫。

    毕竟她当时怀的是他的长子,便是为了江山社稷,他也该表现出一点看重。

    他来得很慢,她疼得死去活来时,听见了外间的请安时,又听见他问了宫人何时能生下来?在听到答案后,他便转身回了御前。

    前后是否待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宋妃记不得了。

    瑾贵妃诞下皇嗣后,还敢安然入睡,她却是不敢,外面都是一些豺狼虎豹,她硬是睁着眼,等来胥砚恒让她亲自抚养皇嗣的旨意。

    那时,她想,她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入宫前,她连饭都吃不饱,入宫后,她也是人人可欺的小宫人,偏生得一副好身段,被上面娘娘看重,赐给了皇上。

    相较于从前,她日子越过越好了,不是吗?

    但人的野心是越来越大的,胃口是永远喂不饱的,衣食住行无忧后,她抱着她的琉儿,就再也不想让她的琉儿日后会受制于人。

    宋妃低声问:“当初琉儿是何时上的玉牒?”

    殿内一静,竹青不敢说话了,关于大皇子的一切,娘娘都记得一清二楚,不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宋妃也没指望谁回答她,她依旧低着头,话音平淡:“瞧,得圣心,和不得圣心,是不一样的。”

    竹青偷看了一眼竹归,想叫她说说话。

    竹归却是隐晦地摇了摇头。

    许久,宋妃转头朝外看了看,她忽然轻叹了一声:“快要三月了。”

    竹青忙忙接话:“是啊,马上桃花就要开了,到时,奴婢给娘娘做桃花糕吃。”

    宋妃笑了笑,她说:“说起桃花,我记得三年前那一场桃花开的是真好,只是可惜……”

    竹青呐声,竹归埋头。

    可惜什么呢?

    那一年,宫中选秀,一众秀女入宫参加初选,又因着太后和周贵妃打擂台,没人会那么没心没肺地还去赏花。

    宋妃唏嘘了一声:“这宫中好久不曾那么热闹了。”

    有人独得恩宠,其余人自然会变得冷清。

    但所谓冷清也是相对而言,一些低位妃嫔不觉得冷清,只觉得安稳平静,总归不是瑾贵妃得宠,这恩宠也落不到她们身上,反而要时时谨慎小心,生怕会被卷入什么波澜中。

    现在这样就好,瑾贵妃不苛刻,她们拿着份例,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够了。

    竹青不敢说话,竹归却是上前了一步,替娘娘倒了杯茶水,她说:“娘娘说得是,这宫中是平静很久了。”

    话落,竹归稍稍压低了声音:“但前朝贪污一案闹得人心惶惶……”

    哪个缺心眼的敢在这种时候提起选秀一事?

    而且,今年本来也不该选秀的。

    再有前朝一事,选秀绝对是要不了了之了。

    宋妃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她说瑾贵妃好命,留得一年时间休养生息,等来年选秀,瑾贵妃早就彻底把持了宫中局势。

    褚青绾不知道有人打着选秀的主意,她养了一个月,终于能下床出门,硬是沐浴了两次,褚青绾才觉得浑身利索了。

    江南一案涉及朝臣太多,根本不是一时就能有结果的。

    同样的,谢贺辞至今也还在牢中关着呢。

    开春,冷意褪,褚青绾一身简单轻便的襦裙,迟春替她打着扇,还在嘱咐她:“才开春,您别任性,出门还是要带着披风。”

    褚青绾忙不迭地应声:“知道了,知道了。”

    弄秋偷笑着拿来披风替娘娘披上,还在一旁说话:“这样,娘娘就不用听迟春姐姐唠叨了。”

    迟春恼瞪了一眼弄秋,弄秋忙忙跑开:“娘娘快替奴婢挡住迟春姐姐,迟春姐姐要恼奴婢了。”

    弄秋俏生生地立在了仪仗旁,还给同样在仪仗旁的小路子塞了块糕点,她压低声:“御膳房新送来的桃花糕,我尝过了,甜而不腻,路公公快也尝尝。”

    一块糕点被塞入手中,小路子放松了手劲,生怕将糕点捏碎了,他转头看了眼弄秋 ,才低头将糕点咽下,一点点吃得格外认真。

    是很好吃。

    褚青绾只当看不见弄秋的动作,她上了仪仗,弄秋跟在一旁,还有点纳闷地问:“也不知皇上叫娘娘去御前做什么。”

    这才出月子呢,今早魏自明就来了,道是皇上请娘娘过去一趟。

    褚青绾也不知道。

    而此时的养心殿。

    魏自明想起自己刚不小心瞥到的奏折,没忍住低声:“皇上是要放了谢大人?”

    胥砚恒头也没抬,他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声音道:“他无罪,朕为何不放?”

    他若是不放,岂不是坐实了谢贺辞和褚青绾的那些流言?总有人会无端揣测。

    谢贺辞死不足惜,但褚青绾的名声不能因此有一点折损。

    而且——

    一旦谢贺辞死在现在,女子会不会有一丝觉得其中有她的缘故?

    即使只有丝毫,胥砚恒也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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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鹅:有事直说,行不行?

    小胥:月子中别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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