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南柯: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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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放松了身子,露出一抹浅笑:“谢大人不必多礼,入座吧。”

    谢珩没有纠缠,低声称是,转身坐到了离她不远的位置上。

    谢苓不再看他,努力忽略那道灼人的视线,和一旁相熟的淑妃小声叙话。

    殿内言笑晏晏,相熟的宫妃和朝臣及家眷都小声叙话说笑,唯独谢珩漠然跪坐在檀木几前,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碧玉扳指。

    他掀起眼帘,凝视着许久未见的心上人,眸光柔和了些许。

    今日她穿了件浅青菱纱大袖襦,腰间是竹纹玉色绦带,宝髻松松挽就,斜插着支碧荷嵌珠玉簪,耳垂上的莲花水滴耳坠随动作轻轻晃动,衬得雪腮粉面,似桃花含露,娇俏动人。

    看样子,宫里的日子过得不错。

    倒是不必叫他担心。

    也是,这小骗子最会欺骗感情,如何能亏待得了自己?

    思及此处,他哂笑,将扳指戴回拇指。

    *

    不多时,帝后相携而来。

    司马佑见到跪在殿门口的陈婕妤,简单问了缘由,便阴着脸命内侍将其拖了下去,罚禁足一月。

    皇后也没劝。

    落座后,礼官说了几句宴会祝词,皇帝又说了两句话,便开宴了。

    此次“兰汤宴”与往年并无差别,先是在殿内用膳,再一同前往天泉池流觞曲水,赋诗饮酒行乐。

    司马佑盯着谢苓瞧了半天,越看越心痒难耐,遂不顾礼制,命人在身侧加了个椅子,招手让谢苓过去。

    “爱妃,来朕这。”

    谢苓有心拒绝,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谢珩冷沉的眉眼,遂改变了主意。

    她朝司马佑弯唇羞涩一笑,欠身道:“是,陛下。”

    随即亭亭袅袅走到皇帝跟前落座。

    司马佑对谢苓的乖顺十分满意,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半搂在怀中,亲手斟了杯桃花酿放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爱妃尝尝,这是今年新进的桃花酿,口味甘甜,不醉人。”

    龙涎香包裹在她周围,肩膀上手带着黏腻的温度,谢苓感觉呼吸不畅,十分想吐。

    她强压下不适,檀口微张,就着司马佑的手轻抿了口桃花酿。

    谁知这桃花酿确实甘甜,回味却有辛辣之气,她被激得咳嗽起来。

    司马佑见状哈哈大笑,阴鸷的眸子落在谢苓染了绯色的雪腮上,丝毫不顾忌殿内还有外臣和其他妃嫔,旁若无人的低头亲了一口。

    滑腻如牛乳的触感让他眼中欲色更浓,不自觉得摩挲起谢苓纤弱的后背。

    “爱妃啊,怎么连桃花酿都喝不了?”

    “一会还怎么陪朕赋诗饮酒作乐?”

    后背上激起一层细小颗粒,她忍住要躲避擦脸的冲动,扬起脸对他娇嗔道:“陛下……”

    司马佑很受用,捏了一把她滑嫩的侧脸,从怀里拿出一支珊瑚点翠白玉簪,插在她发间,说道:“好了,朕不逗你了。”

    “这簪子可是独一份,喜欢吗?”

    谢苓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故作羞涩,露出欣喜的笑:“陛下真好。”

    司马佑将她白嫩柔滑的小手卷进掌心,轻轻揉捏着,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桌上的果盘道:“朕都这么好了,爱妃不打算回报一二?”

    谢苓嗔怪的看他一眼,轻推开司马佑的胸膛,倾身将果盘里的葡萄拿了一颗,送至他唇边:“陛下,尝尝?”

    司马佑笑着张嘴,嘴唇故意触碰谢苓白嫩的指尖,而后一边咀嚼葡萄,一边望着谢苓。

    谢苓胃一阵紧缩,几欲作呕。

    狗皇帝,还真是一如既往昏聩,胡作非为。

    她咬着唇齿间的软肉,露出温软的假笑,将手放下,不动声色在衣摆上蹭了蹭。

    司马佑对谢苓的乖顺很满意,觉得天女又如何,还不是得雌伏于他掌心?

    “咔嚓”

    正要说话,殿内传来一阵突兀的碎裂声。

    喧闹声渐停,司马佑闻声望去,就见谢珩桌上丢着几片碎裂的瓷器,上头沾着鲜红的血迹,而他的掌心,亦是鲜血淋漓。

    仿佛没感受到旁人的目光,谢珩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拭着掌心的血迹,眉眼淡漠,好似没有痛觉。

    司马佑脸色先是一阴,随后又扯出个笑来,问道:“珩弟怎么这般不小心,是这杯子做工太差,还是说……不合你心意?”

    谢珩将沾血的帕子随手丢在桌子上,掀起眼帘看向谢苓,转而目光落在皇帝身上,淡声道:“回陛下,与茶杯无关,是微臣不小心。”

    司马佑颔首,没有揪住不放,朝谢珩身后伺候的宫婢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谢大人下去包扎。”

    谢珩拒绝道:“不必麻烦,小伤而已。”

    “谢陛下关心。”

    司马佑见他不识好歹,遂摆了摆手,阴着脸不再多言。

    被谢珩这么一打断,他也没心思逗弄谢苓,于是放过了她,和其他妃嫔嬉笑调情起来。

    谢苓缓缓松了口气,悄悄抬眸看向谢珩,二人视线相撞。

    他狭长的凤眸里匿着令人心惊的杀意,叫谢苓不自觉抖了一下,而后躲避的转开视线。

    谢珩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和侧脸上,又一点点下移,望向她的手指。

    逃离他,然后向狗皇帝讨好卖乖?

    若不是他后知后觉,坐在谢苓身边的该是他才对,哪里还轮得到狗皇帝此般耀武扬威。

    早知上元节夜,他就该不管不顾将她囚禁起来。

    收回视线,他端起新拿来的茶杯,仰头将温凉的茶水,灌入干涩的喉间。

    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

    *

    筵席结束后,众人来到天泉池,开始宴会的第二项内容——流觞曲水,赋诗饮酒。

    天泉池虽说叫池,但实际上池水还连接着两条能通往宫外的溪流,水质清澈,流速缓慢。

    众人到达天泉池所在的水榭后,先取水净手,以示祓除污秽邪祟,而后便可行流觞曲水之乐。

    帝妃是不参加的,只在水榭观赏。

    男女也不在同一条溪水中流觞曲水,而是各占一条。

    谢苓在司马佑身边,坐立难安,浑身难受,一点观赏的心情都没有。

    司马佑却心情不错,不一会就把一壶酒喝完了。

    眼见他酒气越来越重,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浓重的欲色,谢

    苓终于忍无可忍,找了个腹痛的理由,离开了水榭。

    她和雪柳在华林园慢悠悠转悠,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雪柳走了没几步,就肚子痛,着急忙慌找恭房去了,于是她只好独自一人。

    园内佳木葱茏,奇花闪灼,有清流自花木深处曲折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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