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南柯: 10、造梦追凶引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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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生得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白玉般的细颈。

    他往下扫,堂妹修长的手指仿佛是被他的视线刺到,忽然攥住衣摆,微微颤抖。

    是怕他,还是怕自己侍女惹事,得罪了安远侯府?

    谢珩自诩在外人跟前都是正直温和的,又因这副皮囊,被建康的百姓起了个“玉面书生”的称号。

    哪怕他对人疏离冷淡,那些贵女们也会说他是“谪仙下凡”。

    不论怎样都不该怕他。

    谢珩突然想知道,自己这柔顺到木讷的堂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他收回视线,放下手臂淡声道:“堂妹该好生管教侍女才是。”

    “知道了,堂兄。”

    谢夫人眼神在二人身上游弋了一番,慢慢垂下眼皮。

    谢苓余光瞥到谢珩神色难辨,似乎带着探究,赶忙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飞快点了两下头。

    转而上前几步跪在了折柳旁边,求情道:“夫人莫要宽宏大量莫怪罪,我这侍女近日得了魇症,说得都是胡话。”

    “小女回去定看管好她!”

    说着,她满脸焦急地按住折柳的后背,想带着她叩头。

    折柳却一把甩开手,转过头对着谢苓神色认真道:“小姐,你不用担心,奴婢真的知道凶手是谁!”

    谢苓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向谢珩,投去求救的神色。

    从她的角度仰头看去,谢珩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颀长的身姿遮住弯月,在地上投出一片暗淡的阴影。

    他就这么沉静地望着她,眸光淡漠地好似山巅的积雪,无动于衷。

    谢珩望着堂妹的目光逐渐暗淡,指尖颤了两下。

    他复而转过身去,同官兵交代话。

    定远侯夫人看脚下跪着的主仆,听完两人的对话,目光定格粉衣侍女的身上,对上她上挑的狐眼时,瞳孔微缩。

    这侍女的眼眸,竟然同她的芸儿有八九分相似!

    刚干涸的泪水又簌簌地落下来,定远侯夫人用帕子沾了沾,看向谢苓,声音有些沙哑:“既然你侍女说知晓凶手,那便让她说,”顿了顿,她看向折柳的眼睛,语气温柔了几分:“哪怕说得不对,本夫人也不怪罪。”

    看在这双眼睛的面上,她心说。

    谢苓顺从地退到一旁,飞快朝折柳眨巴了下眼。

    随后紧张地望着折柳。

    折柳收到了眼神,又看到定远侯夫人一个劲地盯着她的眼睛瞧,明白这件事已经成了三成。

    她朝定远侯夫人磕了一个头,恭敬道:“夫人,奴婢前些日子曾连续七八日做了同一个梦,梦到一个莲红衣裙的貌美女郎在一个池塘边站着。”

    “奴婢在梦里问她在干嘛,她说她在等心上人。”

    听到此处,定远侯夫人的神色失望了几分,但由于性子温柔娴静,故而没打断折柳说话。

    斐凛本就对这个突然冲上来的侍女不喜,之前还抱着侥幸,期望她能说出点什么。

    谁知这侍女竟胆大包天到,妄图欺骗他的母亲,还污他妹妹清白。

    斐凛大步靠近她,拽住对方的手腕,将人扯了起来,目光如剑地望向身高仅到肩膀处的侍女。

    她痛呼一声,错愕地对上他的眼睛。

    裴凛看到她那双同妹妹几乎一样的狐狸眼,顿时愣住了。

    “世子,劳烦您放手,奴婢话还没说完。”

    裴凛这才回过神,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折柳还没松口气,脖颈蓦然一凉。

    她身体僵住,一点点侧低下头,就见光可鉴人的宝剑上,印出她茫然的眼眸。

    她顺着宝剑看过去,裴凛手握着剑柄,凌厉的眉眼带着怒火:“若敢有半句假话,本世子当场刮了你。”

    裴凛望着侍女愈发苍白的脸,刚想催促她开口,就看到两根葱白的手指抵在剑面上,轻轻一推。

    脖颈间的凉意消失,折柳飞快后退了好几步,站定后喘出一口气。

    裴凛“锵”得一声收回剑,就听到母亲低咳了一声道:“好了凛儿,先让这侍女说完。”

    裴凛是个孝顺儿郎,心里再不愿意,却还是收了动作。

    折柳重新跪到定远侯夫人脚下,继续说道:“说完这句,奴婢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没一会,奴婢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浓眉大眼的男人出现在湖边。”

    “二人说得话,奴婢梦得不清晰,只隐约听到‘卖货攒银子’,‘私奔’之类的字眼。”

    “二人说着说着,情绪忽然激动起来,那男人把裴小姐,一把推倒在地,裴小姐的头撞在石头上,出了很多血。奴婢梦里想去救人,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那男人慌乱地跌坐在地上,好一会,他爬起来,撕了衣摆,绑住了裴小姐的双腿,把石头捆在脚踝上……将裴小姐坠下了池塘。”

    话音刚落,定远侯夫人就俯下身,颤抖着手拨开了裴若芸湿漉漉的头发,定远侯和裴凛也蹲下身查看。

    待看到头发下的伤口后,定远侯夫人泣不成声。

    在场的人对折柳了话信了大半。

    裴凛却皱着眉,犀利地看着折柳道:“本世子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你口中的梦…当真是梦吗?”

    折柳倔强地对上他黑沉的眼眸,忍住心中惧意,冷声道:“世子明鉴,奴婢说得都是实话,没必要,也不敢欺骗您。”

    “再者,奴婢对于您只是蝼蚁,撒谎又有什么好处?嫌活得不够长吗?”

    裴凛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侍女说得对。

    不会有人明知欺骗会死,还上赶着撒谎。

    但她真的没什么目的吗?她是否和凶手有关系?

    他狐疑地看着折柳,似乎想把她从心到肝,看个透彻。

    定远侯夫人此时也管不得什么真真假假,她只想找出凶手为女儿报仇。

    她上前一把抓住折柳的手,红着眼道:“好孩子,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那个男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做什么的?”

    裴凛想阻止母亲,就看到父亲轻轻摇头。

    他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不管是真是假,母亲此时最需要这样的希望。

    折柳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软的的手握住,略微不太习惯,却也没挣扎,她思索了一番,按照主子教的话道:“那男人衣着普通,是灰褐色的粗布麻衣,年龄约莫二十五六,”

    “除此之外……”

    “对了!他脖子里好像挂着个黄鱼坠子!”

    定远侯夫人抓着她的手,回头朝薛怀文和谢珩道:“两位大人,劳烦二人顺着这条线索,快快查!”

    谢珩和薛怀文拱手道:“夫人放心。”

    定远侯夫人这才松开了折柳的手,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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