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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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顶不住压力真为他们开了城门,那就是将南府军引进了自家,大周距离灭亡也就没几步路了。

    叶帘堂这人聪明,最会审时度势。

    从前周言跟着她往东便深有此感,可如今站在她的对面,终于领会到了从前千子坡的人是如何撕心裂肺地骂她阴险狡诈。

    第189章 时机百年天下,可能说灭,也就灭了。……

    自言羊可种,不信茧成丝。【1】

    羽林卫的刀再快,也还是快不过流言的甚嚣尘上。

    一时间,阆京三城内所有人已经不止传叶氏车马送出赈灾粮的事,在“叶氏慈航济世”的窃窃中,还混杂着一些关于当今圣上如何坐上那把龙椅的轶闻。

    皇家秘辛,岂是三城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平日所能得知的,如今遭传,城内原本许多不安分的人更是蠢蠢欲动起来,煽风点火着要看朝廷笑话。

    “弑父杀弟”这四个字成了好大一顶帽子,被响亮地扣在了永淳帝头上。不知是谁翻出了永淳帝在明昭年间的奢靡往事,大耗人力物力修建马庄不说,就他手下以白石为首的那群奚官更是横行霸道,各大酒楼都还遗留着他们的风流韵事。

    这旧账一翻可不得了,如今人们将他与明昭年间那“玉质承天世人慕,仁德昭昭四海清”的太子卿比起来,任谁都要扼腕垂泪,叹一声可惜。

    如此一来,天下文士自恃清高,争先出动,秉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原则,一纸笔墨直指苍天,“讽谏诗”层出不穷,字字泣血,借古讽今,集天下之惨状,辛辣又讽刺地将如今这永淳帝批成了个一无是处的残暴昏君。

    “这简直是胡扯!黑白不分!”今时金銮殿内仪事,刘臻气得甩袖子,“这……这些人……到底谁养着他们吃喝?!”

    “这消息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得让北衙的人尽快去查。”周言要比他冷静许多,沉声说:“国子监也得干预,那些学生这些时日已经开始躁动了,不能让他们再在朝中闹起来。”

    “学生要闹就随他们去吧……”李意骏揉着眉心,这些时日不论睁眼闭眼都有人蹲在皇城门口叫骂,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这些学生都是朝中老臣的金疙瘩,若是叫北衙的人抓去了,对于朝中的境况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要雪上加霜。”

    “陛下所言极是。”冯桐喆这时候出列道:“越是这危机档口越不能乱了阵脚,此时若是伤了学生,更是坐实了陛下残暴的流言。”

    “那难道就放任不管?”刘臻哀道:“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再这么下去,只怕会……”

    如今朝廷式微,各路人马都要过来啐上一口,而越是这样,朝廷越是不能伸手打人,可若是就这么放任下去,正如刘臻所言,三人成虎,这传言继续流传,只怕百姓以后一想到朝廷,就要联想到“残暴昏庸”这四个字。

    这招真是既阴又狠,完全没有给他留后路,围剿得李意骏只能在口舌中前行。

    太憋屈了。

    李意骏握指成拳,先前他急着除掉张枫,将武卫营放到南沙去,可谁料连日战争,三千精锐尽丧,朝内人才青黄不接。城外是虎视眈眈的叶氏,而城内却是财少民困的朝廷,皇座身边剩下的也都是羽林杂兵。

    这样多危急存亡之事,他甚至不知该先从何处做起。

    恍然间,李意骏第一次发觉,这百年的李氏天下,可能说灭,也就灭了。

    他端正坐于高座之上,“叶氏”这两个字顺着尘嚣日上的流言,顺着并未尘封的记忆,滚滚翻涌至他眼前。

    那年阆京城北逼仄的茅屋中,叶帘堂抬手替他挡下了短刀,随即偏过头来看吓瘫在地的他,面上是明晃晃的意气,她笑道:“三殿下,好威风啊——”

    仿佛还依稀眼前。

    时隔这些年,李意骏只觉得自己终于领教了那柄叶帘堂替他拦下的短刀的厉害。

    原来是这个滋味。

    他苦笑着,想起三年前叶帘堂踏进崇楼时的神情。

    还真是,怪疼的。

    *

    冬日冰冷地悬挂在山头,眼下天刚蒙蒙亮,南府军北

    上已有整月,驻营在阆京三城前的敕落野。

    云雾滚滚间,叶帘堂走出营帐,丛伏跟在她身后,替她多抱了件氅衣,“这风冷,主子才养好身子,小心着凉。”

    叶帘堂没走远,就在站在草野里望着远处——这里已经能看见阆京三城了。

    她今日心情颇好,在这穿过绿色的气流中偏过头问:“阿伏,如果你是李意骏,要如何指挥朝廷打翻身仗?”

    “要是我,”丛伏想了想,说:“那我就不动。”

    叶帘堂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流言夸张,我如何动作都会被编排。如此,与其拼命解释,倒不如就牢牢守着我的地盘,管他什么留言传言,我就将这阆京守得固若金汤。”丛伏抱着氅衣,好像就抱着自己口中的三城,“以不变应万变嘛。”

    “是吗。”叶帘堂笑起来,用氅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动自然是好,可若是我派这几万士兵强硬攻城呢?”

    “强硬攻城?主子才不会呢。南府重兵在外不假,可他们只能施压,想要进城就得师出有名,否则与当今圣上有什么区别。”丛伏盘腿坐在她身边,说:“不如不动,不给南府军揪住尾巴的机会。”

    “你倒是看得明白。”叶帘堂的目光转向远处三城模糊的轮廓,慢慢道:“就是不知道这局中人能不能看清楚呢……”

    叶帘堂能要岭原的商道,能使朝廷的镇南军归顺,能引得边军南下,却不能直接率兵踏入阆京地界。因着那一切都不会显出叶帘堂的“主动”,她以仁德之名行走,这既是好处,又是束缚。

    她因仁善得人心,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她不能随意出刀。想要进入阆京,她必须得到一个时机,一个逼得她不得不出刀,又顺理成章的时机。

    因此,她之前先派粮草车往三城去也是为着这个时机,如果阆京放行,他们就能顺理成章进入阆京地界,以一种不流血的方式踢下李意骏。可若是阆京不放行,刚好能以此造势,引出朝廷的不作为,逼得他们开门。

    朝廷没粮,没钱,若是城内起了民变,这江山就再难收拾了。

    “再等三日。”叶帘堂眨动眼睫,“三日后,他们不开门,我们就要换一种方式了。”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等待是叶帘堂留给李意骏,留给朝廷的最后机会,如果阆京不愿意主动迎她入城,那么她就得另想法子,只不过这一次,皇座之下势必会血流成河。

    二人话语间,裴庆领着人踏过枯黄草野间的薄霜,俯身给叶帘堂行礼,低声唤道:“叶大人。”

    “裴副将,如今打仗像样了,还知道收敛。”叶帘堂侧眸,“不过,你怎么在这?”

    “都是大人当初教的好,”裴庆嘿嘿笑着,“先前大人病重,南府军将南府围了个严严实实,属下进不去,又不想跟着边军北上,只想留下跟着大人,和两位将军喝了顿酒,这才能留下来。”

    “贿赂重官啊?”叶帘堂的面容都隐在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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