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子举案齐眉: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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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

    怪不得脸色这么苍白。

    明蕴之昨晚还在心中猜测他是不是有病,如今来看,果然有病。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很累,正眼眸轻阖着假寐,但这都跟明蕴之没关系。

    她眼观鼻鼻观心,捂住自己不争气的眼睛,坚决不再多看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都没有动静,明蕴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明蕴之蹲着的下半身失去知觉,她悄悄挪了挪腿,不小心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衣料摩挲声。

    然后她就看见裴彧敏锐地睁开了眼。

    明蕴之平静的想,完蛋了。

    她偷看他沐浴,轻则赶出家门,重则会被一拳打飞,然后被送去蹲大牢。

    她呼出一口气,弯下腰揉了揉自己的小腿。下一瞬她果然听见哗啦水声,裴彧站起来了,长臂扯过一旁的干净长袍披在身上,赤脚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蕴之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她木着张大红脸,心里绝望的想,待会要实话实说,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脚步声逼近,明蕴之垂眸看着他的脚踝,只要一步,凭借他的身高就能轻易发现她的存在。

    她这才回过神来,抬臂敲了敲门。

    容妈妈见她眼神还是一如往常清亮,却又多了一丝坚毅,她心湖微震,她竟然不怕她。

    裴彧眸光扫向张屿,问他,“你们方才在吵这个?”

    “小人陆昆明,堂兄正是已故太常寺卿陆垚。”

    明蕴之说,“这是我们王府的小娘子,名唤明雪。”

    这才跟着众人施了礼。

    心累。

    众人这才散去。

    他缓声叮嘱,“这阵子我衙署里忙碌,未必能及时归家,辛苦你操持家里的事了,还有……父亲和祖母那边,还请你替我劝劝,特别是父亲行事冲动,别让他落了别人的圈套,有什么急事,就让去给我递条子,只要有空我都会回来。”

    “君拂,你来得正好,令狐尉昨夜在狱中自缢身亡,你说说这案还要如何查下去?”

    只是落了夜,园里蚊虫甚多,明蕴之又细皮嫩肉的,很快修长腻白的后脖子便被咬了一个包。

    容妈妈自然也能听出她恃宠而骄的语气,忿忿地咬了咬牙道,“好,那你是承认了,他看了你的身子,还是摸了你哪儿?”

    她的声蕴依旧和风细雨,却又蕴藏了一丝锋芒。

    反正世子又怎么不能够与她日久生情呢?

    “都免礼吧。”襄城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到茶桌前坐下,朝丫鬟讨了个空茶杯,便开始斟起茶来。

    绮萝想了想,仔细道来,“这个……容妈妈的丈夫原先也是在咱们府上的老余,因能算会写,得夫人器重,便将他调到城南的铺子做账房先生了,听说她还有个儿子,也是理帐的一把好手,如今也跟在他爹身边,虽是奴才的身份,可出门喝酒,一身衣裳都是新裁的,体面着呢……”

    直到她眼前出现了一只握着茶杯的手。

    明雪她们有来有回的,忍不住暗暗掣紧了明蕴之的袖子。

    清风拂散白日里的燥意,也将方才那段不愉悦的小插曲给吹散。

    高御史受其弟与太常寺卿发动刺杀白宰相的政变而牵连,以叛臣的罪名落狱处死。

    不过这人是谁,却还未可知。

    她心窍微动,却仍是发怵。

    裴彧抬眸对上他飘忽的眼神,像一枚钉子将他钉在了原地,“你错了,包庇罪犯等同纵容,我知道你家境平庸,走到如今这步,比任何人都要艰辛,所以别忘了当初踏入仕途的本心。”

    明蕴之脸上的笑容凝住了,转过眸来横了她一眼。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脸颊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是她轻拍他的脸,探着脑袋端详他,“你也醉了吗?”

    那厢的明雪一时玩过了头,急忙捉裙跑了过来,却见自家的嫂子与襄城公主已经攀谈上了,两人各掰了块糕点,亲亲密密喂着锦鲤。

    傍晚,裴彧刚归家,正在换衣裳时,明蕴之还没来得及与他说上话,便有丫鬟唤了他过去留墨斋。

    明蕴之得到暗示,这才正式与宋心钰告了别。

    他并不期望她能回答,他对自己的人生,一直是灰心丧气的,可他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如此。

    他轻扯嘴角,熄了灯,缓缓走过去躺了下来。

    “嗯?”

    端阳过后,裴彧便忙起一桩大案,时常是白天上值,忙活到三更半夜才归家。波澜不惊的辰光静静流逝着,一眨眼,明蕴之也已经逐渐适应了王府里优渥的日子。

    “是我一时糊涂,也……多谢你,听你一言,令我醍醐灌醒,羞惭万分。”

    一低头,见她主动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手,嘴角便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香英应了声喏,踅身走入碧纱橱里。

    她踌躇着上前来,“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行,那我就随意些,免得你们不自在,”国公夫人说着,听说前面又来了女宾,她只好道,“二位请先坐会,我去去就来。”

    她自是能看出公主的洒脱,于是也大方一笑,“多谢殿下夸奖,那妾就收下了。”

    令狐尉脑子活络,只推说风险太大,不敢做。

    她抬起眉梢看向定在原地的众人,开口道,“都愣着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不必管我。”

    案件还在侦查阶段,裴彧只点到为止地提醒她注意安全罢了,更多的传言,还是听丫鬟们从外头传来的。

    话一出口,她能觉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望了过来,她抿紧唇,继续说道,“恕媳妇直言,君拂肩负侦查要职,父亲若是把他给打了,案子结不了,圣人降罪起来,又该当如何?”

    她警惕地看着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越说越玄乎了。”

    噌的一下,仿佛有一股烈火从脚心窜了上来,直涌上她的脑门。

    反正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再与她有什么交集了吧……

    他抬手拨开贴在她鬓边的绒毛,又摸摸她的头道,“睡吧。”

    枕边还有一缕淡淡花露清香,那是她身上的味道,这些日子,他们同床共枕,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和尚了。

    夜风鼓起两人的衣袂,轻柔的布料交织到一起,像是代替她的手轻抚着裴彧那颗望洋兴叹的心。

    只是一点,嫌犯死得也太过巧合,再结合昨日父亲突然知悉了案件的发展,他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故意泄露了机密。

    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淡淡地问,“方才你跟容妈妈说了什么?”

    “世子妃请说。”

    自我开解了一番,见他还未归,便拉过被子躺了下来。

    他还没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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