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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我与太子举案齐眉》 40-50(第6/24页)
但凡尝过蛊虫滋味的人,无一例外最后都会痛哭求饶,能自己主动第二次服下蛊虫的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个。
明蕴之心底竟莫名地升出一股诡异的自豪,这是她的土豆,是她一手养大的土豆,她恨他欺她瞒她,却也欣慰于他不仅活着,还变得这般出色。
直到耳边少年的喘息和呻/吟越来越弱——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她所有冷漠暴戾尽皆一滞。
少年头颅高高扬着,青筋爆起,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身侧,修长的身躯因为疼痛而形成一个漂亮的反弓,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命运束缚的蝉茧。
裴彧已然痛的瞳孔涣散,无数细长的丝线同时刺入他的皮肤、肌肉、筋脉,一下一下地割肉、切肤,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脉都在疼痛,他像是笼罩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寻不到丝毫光亮。
“郁小六!”明蕴之猛地一声厉喝,在空旷的寒狱中隐隐有回声传来——
郁小六郁小六……
仿若跨越了时间,直击人内心最深处。
“阿姐……”裴彧艰难地抬起头,恍惚呢喃。
明蕴之直直盯着少年颤着水气的目光,厉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不敢告诉我?”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一直藏在心底,不敢吐露,更不敢倾诉人前?”
“你到底藏着什么事情,宁愿受此钻心之痛也要隐瞒!”
明蕴之连声质问,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冷过一声。
裴彧仰着头痛苦地呻/吟喘息,高吊着的小臂上浮起暗红色脉络,皮下似有活物在蜿蜒爬行,剧痛之下脑袋一片混沌。
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阿姐,不敢告诉她,他到底有什么心事一直藏在心底,不敢对人言,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宁愿痛苦至此也要藏在心中?
他不敢告诉阿姐他的过往,不敢告诉阿姐他的身份,而他最不敢告诉阿姐的,是他的心思,他的心思……他深深藏于心底,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
在寒铁链的铮鸣声中,在少年痛苦的嘶鸣声中,破碎的字句混着血沫,如同月下雾影般,在寒狱中低低响起。
“我喜欢阿姐……”
少年的嗓音低到几不可闻,甚至没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彧晰,却恍若在她耳畔轰然炸开,明蕴之蹭的站起身来,红色裙裾如暗夜红梅般盛开,“你说什么!”
裴彧仿佛置身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周遭一片安静,直到明蕴之一声厉喝,于浓稠的黑暗中撩动心弦——
他,刚刚说了什么……
梦里,她和他第一次下棋那日,也是兴致勃勃要他发挥出全部实力。
裴彧信了。
连输七局后,明蕴之气得当晚没吃下饭,连带着对他的脸色也差了数日。
赢也不成,输也不成……
裴彧执起棋子,脑中默算,忆起了某次在书上见过的残局。
“是父皇宽仁,心疼儿臣伤重,让了儿臣。”
“你是朕所有儿子中,最像朕的。”
平宣帝推开棋盘,坐在榻边,拿起药瓶把玩端详着。
这药瓶,满满当当,并未用过。
比他当年的心狠,只多不少。
对旁人狠的,不算狠,对自己能下狠手,以命相搏的,才算得狠字。
“当年之事走到这一步,朕本不乐见,但事已至此……想必换做是你,也会做出和朕一样的选择。”
第 44 章 第 44 章
第44章
裴彧音色疏淡:“前朝雷公亲手所制的名琴,很有些来头,孤很欢喜。”
明蕴之在听到琴字的时候脸色便微变了变。
她没想到会跟齐王撞了生辰礼,明日便是裴彧生辰,临时想换,一时也想不起还有什么能再换。
原本是没想着送琴的,她早没了前几年的心思,还要给裴彧准备什么新奇的、充满着她心意的贺礼。
还是含之来东宫后,知晓太子殿下生辰将至,一时不知送些什么,特意来问她。她们明家最不缺的就是古籍孤本,含之在她的建议下选了本琴谱,明蕴之也就顺势挑了把好琴,准备一道送去。
他有伤,这次生辰没法儿宴席,陛下为表重视,特意让人在护国寺捐了香油,又叫人不准懈怠了太子的生辰。
——她这个太子妃的礼物,自然不可落人口舌。
许是她愣神太久,裴彧轻咳一声。
“蕴娘不会忘了孤的生辰,没备生辰礼吧?”
灯烛辉煌,窗外虫鸣声声入耳。
明蕴之独身坐在妆台前,身上随便披了件外衫,乌黑的发丝乖顺的垂在肩颈。
一盏烛火摇摇晃晃,在她在她脸上印出柔和的光。
此时已临近戌时末,她还在坐着这挑灯夜战挣她的工钱,妆台上有些凌乱,杂七杂八摆着各类木头,她手里一把刻刀,脚下都是木屑。
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旁边已经摆了四个弧度圆润的小元宝。
她刻一个大概可以挣九十文,倘若她手快的话,两天就可以挣一两银子。
不过一直给人做小工不是长远之计,这样的活也不是天天都有,京城机遇多,等她娘亲过来后,她计划去租一个铺子。
这其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毕竟她以前做生意就亏过一次。
往事难堪回首,她从小到大想做什么少有不成功的时候,因为她勤奋又耐心,脑子也不笨,人生第一次绝望是在去年年初。
那时她攒下一笔钱,决定做生意。
在她当初的那个小镇,茶叶香料布匹等等行业都已有不少商铺,所产完全超过了当地人的需求,所以不少商人会沿运河把东西出售别的地方。
货船来来往往,反倒是最紧缺的。
明蕴之拿出自己攒的一半钱财,同人一起买了个小型货船。
事实证明,她眼光独到,刚开始那艘小货船简直开冒烟,也挣了不少钱。直到两月后,他们遇上了几十年难遇的水患。
运河的巨浪轻轻一拍,把她的小船连同她的挣钱梦拍到了河底。
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太倒霉。
后面又不太服气的做了些别的生意,但效益都不算太好。
所以对裴云澹有好感也不是无迹可寻,毕竟他做生意是真的很厉害,她很佩服他。
不仅如此,明蕴之也能看出来裴云澹对族中小辈的宽和与帮助,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格外的敬重和维护他。
除了裴彧。
“嘶……”
下错刀了。
明蕴之懊悔的停手,看着手里的木头思索着应该怎么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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