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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我与太子举案齐眉》 30-40(第12/28页)
面一片寂静,直到天黑了又亮,楼稷却再也没回来。
后来他实在坚持不住,从水缸里爬出来,他饿的路都走不动,只能强撑着向外面爬去,入目的却唯有满地横尸。
他一边哭一边找,终于看到熟悉的一男一女拥抱着倒在血泊当中,哪怕已死去多时双手却仍旧紧紧握着。
裴彧解下腰间长箫举到嘴边,一曲寒山偈,如泣如诉,让人的思绪沉浸在那日漫天的暴雪中。
西州冬日的天顶乌黑渺远,六岁的他饿的浑身没有丝毫力气,阿爹和阿娘死了,阿姐也死了,楼稷想必也被敌人杀害,只有他活了下来,只有他这个最没有用的人活了下来。
大雪漫天,他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昏暗的天空,雪花不断自阴沉的厚云间飘落,四肢慢慢地冰冷、僵硬,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时,是师父出现救了他。
师父替他安葬了爹娘和石河村的乡亲,又将独身一人的他带回了流云宗,那是阿娘曾经生活习武的地方。
后来他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梦里都是那日被鲜血染红的白雪,都是阿姐被一剑穿胸的惨烈,都是爹娘相携倒地的血泊。
箫声渐低,哀沉绵长,融在袅袅的炊烟中,散入远方。
“哗啦!”沈夫人等候到半夜,才听下人说世子回府,急匆匆叫人到她这里。
裴彧不知母亲如何一脸愁容地望着自己,将玄朗送糕饼与崔夫人的事情隐下,只将雍王与浙江的事情提了提。
“你逞这个威风做什么,既然他们说知道那人的下落,那就直接捆了送到京城来,能费你多少事情,非要杀人?”
沈夫人原本只是为他雄风不振的事情担忧,如今又添了一层忧虑:“谁不知道陛下最忌讳这事了,你这一件两件偏往逆鳞上去,也不怕被人参上一本?”
“母亲或许不知海匪的奸诈,为求活命,一口气咬出许多人家,您与父亲也知皇爷忌讳,万一再起杀戮,京城十不存一,那就是儿子的罪过。”
裴彧揉了揉眉心,若教母亲知道皇帝用弟妇的事情隐晦敲打,只会更多想:“皇爷只是有些不满,心里却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将唐神医的下落露给我知。”
当年金陵城破,搜出过被破坏过的天子尸身,然而皇帝始终不信,直到前些年山东叛乱,虽然多是农民揭竿而起,可里面也有不少那人旧部,其中就包括失踪已久的唐院使。
这些年朝廷一直在顺藤摸瓜,企图寻找到那人下落。
唐院使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命好,当初皇帝还没就藩的时候,就伺候过难产的先皇后,早年从军,更为几个被火药炸伤的将领续骨接皮,锦衣卫与东厂发现他踪迹后跟了数月,才知他早就与那人走散,不过是倒霉,被叛军捉去充当军医。
放在从前,附逆就是格杀勿论,不过皇帝终究年纪大了,对有真才实学的医者多了些善心,顺便也叫镇国公府得个好处。
当然,若裴彧能从他身上打探出点别的什么,那自然更好。
沈夫人又惊又喜,又免不了对现如今的太医院发些牢骚:“阿弥陀佛,那当真是皇恩浩荡了,唐院使我见过,那可是真有本事的,谁像现在那些人似的,仗着世袭罔替,和稀泥的本事一天比一天强,医术倒未必有民间的好,就知道堆些名贵药材温补,说不定二郎的病情还是他们误了的!”
裴彧颔首:“唐神医年事已高,只求安稳度日,儿子虽探知了他的住处,却不好轻举妄动,不过是尽力一试,若二郎能恢复如初当然最好,若不能,也不过是天意如此,母亲不必过多失落。”
沈夫人难得听见个好消息,忙道自然,她见长子稍露倦色,也有几分心疼,将那句“要不然先请唐院使为你瞧瞧”咽回去,关切道:“家里多亏是有你在,省了阿娘多少担心,二郎的事情虽要紧,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叫人给你炖了甜汤,温在灶上几个时辰了,你喝了再去睡。”
半夜进食不是养身的习惯,更何况他本身无病无患,只需多睡几个时辰就能养回来,但母亲一番好意,裴彧也不疑有他,用了小半碗才回临渊堂去。
这个时辰弟妇应当已经歇下,他不必再扮作二郎的模样扰她。
皇帝体恤镇国公府后嗣凋零,赐了如此大的恩典给他,二郎一旦真能行走如初,甚至恢复生育的能力,他这个大伯当然也就不需要再扮演她丈夫,每月同她敦伦两次。
其实既然已经找到了唐神医的踪迹,在他未下论断前,这月的第二次应当也不必履行。
天阙峰顶青冥宫中,明蕴之手中端着的琉璃茶盏突然掉落,碎了一地。
“教主您怎么了?”婢女惊惶地跪了下去,忐忑地不敢抬头。
明蕴之难受地捂住胸口,眉头无声紧皱,方才左胸早已愈合的伤口不知为何再次疼痛起来,让她忍不住回想起石河村被屠村那日。
若不是她天生心脏长在右边,只怕那日便和爹娘一起丧命于敌人剑下。
她以前一直以为闯入村庄的凶手是浮光教的人,可这些年她真正执掌全教后,哪怕当年之事已遥不可查,她却渐渐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也许当年之事,那些人只是假借浮光教之名行事而已。
明蕴之陷入回忆中久久不言,婢女心中的恐惧却达到了顶峰,教主性情喜怒不定,生杀予夺都只在寸息之间。
直到脸颊被喷上温热的气息,明蕴之的思绪才终于被拉了回来,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无忧在舔她。
无忧是她十岁那年便养在身边的大黄狗,当时她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却也动弹不得,多亏无忧替她寻来草药吃食她才在寒冷的冬日活了下去,后来才能成为这青冥宫的主人。
本来狗的寿命不过短短十年,可这些年无忧跟在她身边,天材地宝吃了个遍,不仅生龙活虎就连毛发都变的金黄,体型也比过去大了足足两圈,站起来时足有半人高,威风的很。
“起来吧。”明蕴之看着地上婢女淡淡说道。
婢女高高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回到了原处,连忙退下站到一边,浑身已然被汗水湿透。
第二日,便是三月十五之期。
天阙峰如一柄利刃直入云霄,不管山脚是何季节,峰顶都是常年积雪,而峰上已经数百年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哪怕许多人从未到过浮光教,却也听说过青冥宫的威名,恢弘大气、奢华绮丽,乃人间至圣乐园。
高耸的宫门左右各竖着一尊极尽威武霸气的狻猊兽玉像,宫顶藏青色的琉璃瓦在白雪掩映下更增威严肃穆。
天阴沉着,大雪如鹅毛般漫天落下,青冥宫外汉白玉砌成的浩长台阶上,成列地站着上百名从九州各地赶来的年轻男子,在众人末尾静静站着一名颀长挺拔的白衣少年,正是从中州赶来的裴彧,少年乌黑的发丝在寒风中飞舞,身上和发顶已积起片片白雪,想来已经在大雪中站了许久。
“裴大盟主?”裴彧肩膀上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耳畔响起低低的惊呼,“您老人家竟亲自前来了。”
卢青阳知道此次除了中立门派、和魔教交好的门派外,正义盟中的各门派也都派了人前来刺杀,却没想到裴彧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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