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春光: 31. 交握 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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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外有一瞬间的沉静,祁宴道:“有吗?”

    一只手慢慢挑起帘子,帘后那人道:“侍女时不时来给公主递话,在下必须代为传达。姬沃殿下对此是有何不满?可以与在下提,在下会改。”

    傍晚林间疏落的霞光透过树冠洒下,少年郎靠在车厢旁,神情懒倦,眉梢微挑,望着姬沃。

    他说是会改,但这副神色,哪里像会改的样子?

    祁宴弯了弯唇角:“在下是打扰到姬沃殿下与公主独处了吗?”

    姬沃听到“独处”二字,脸颊烧起来,“自是没有。”

    对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就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狮子,仿佛自己才是误闯入他地盘的人。

    姬沃冷静下来也觉太过冲动,他本就脸皮薄之人,一想到有外人听着他们说话,更觉不自在,道:“那既然公主与少将军还有琴课要上,在下便不打扰了。”

    “若有机会,在下再与公主洽谈?”

    卫蓁笑道:“当然可以。”

    姬沃作礼,缓缓告退。

    卫蓁目光从帘子移开,看向祁宴:“少将军,琴课不是一般等我沐浴完后才上课吗,今日为何这样早?”

    她同样不解的是,为何方才他屡次打断她和姬沃之间的谈话。

    祁宴道:“今日早点给你上完课,我也好提前回去休息。”

    他倾身来,卫蓁来不及后退,他的面颊已到了一寸的地方,“是你阿弟要我守在你身边的,他怕别的男人觊觎你,叫我盯着他们,不许他们近身,与你亲密接触。”

    他低沉的嗓音磨过她的耳珠,如砂砾一般摩擦过她的心头。

    卫蓁耳垂发麻。他说不许有别的男人接近她,但他自己就这样挨着与她说话,难道就不算亲密吗?

    她岔开话题:“那少将军现在上来讲课吗?”

    祁宴点头,放下帘子,不多时马车一晃,他弯腰从帘外走进来。

    车内极其宽敞,却因为他的到来一下显得逼仄起来。

    凉蝉从一旁柜中拿取出梧桐琴,放在案几上。

    她恭敬退了出去。车内便只剩下了二人。

    卫蓁双手搭上琴面,才拨了一下,一股刺痛感从指尖传来。

    那指尖尚未愈合的伤口被琴弦再次刮伤,几滴血珠洒在了琴弦上。

    祁宴看到她手指发颤,血珠不停渗出来,眉心微微皱起:“你手受了伤,不能弹琴。之前我让仆从给你送药,你没来得及上药?”

    卫蓁摇了摇头。

    祁宴拿起柜上药瓶,道:“过来吧,我帮你上药。”

    卫蓁从桌案后起身,绕到他面前。他示意她将手伸出,卫蓁照做,初时还担心他手劲太大,然他轻轻托住她的右手,力量轻柔如羽毛。

    少年将粉末倒在伤口处,顷刻有灼烧感从指尖传来。卫蓁欲将手抽回,被祁宴一把握着。

    “忍忍。”他道。

    他将她拉至身前,二人相对而坐。他给她上药时动作细致而温柔。

    卫蓁的视线恰好落在他眼眸上。

    烛火勾勒他的面庞,少年将军挺鼻薄唇,线条昳丽,俊美得不像话,外人都道他像天上炽烈耀眼的太阳,遥遥不可及,只能远观不能近攀,然而他目光含着柔情看向她时,就如同生辉的宝石,勾得人心痒。

    祁宴长眸忽然抬起,一下捕捉到她的目光。

    卫蓁错开他视线,垂下眼帘,却瞧见自己的手与他的五指交握在了一起。

    是他给她上药时,不经意扣上的。

    她指尖微微一蜷,掌心有些麻,听他在耳边嘱托:“伤势未痊愈前,手尽量不要碰水,这些日子也不要再碰琴。”

    卫蓁点头说好。

    他盯着她,半晌开口道:“其实卫蓁,你不用为我做斗笠的,反倒叫自己受了伤。”

    卫蓁道:“只是一带你小伤而已,我没有那样娇弱,不至于一点伤都承受不了。”

    “不是说你娇弱的意思,是你不必为了我让自己受伤。”

    祁宴清磁般的嗓音近在咫尺,卫蓁侧过脸,看到烛光将他们的剪影投在窗上,少男少女交颈低语,仿佛在耳鬓厮磨。

    卫蓁身子往后退去,被祁宴拉回来,与她双手扣得更紧,垂在地上的衣袍相互交叠。

    卫蓁回答道:“少将军,我给你做斗笠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做便做了,我知晓少将军说这样的话,是害怕麻烦我,没关系的,我从不觉得麻烦。”

    “少将军喜欢那竹笠吗?”

    昏黄的烛光将她眉目都柔和了几分,这么近的距离,能看清她卷翘的长睫。祁宴的心被她的眸光晃得恍惚了一下,轻声道:“喜欢的。”

    卫蓁婉婉一笑。

    祁宴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道:“今日琴课便不上了。你记得药要经常换,夏天伤口不能捂着。”

    卫蓁道:“好。”

    祁宴弯腰卷帘:“那我先走了。”

    卫蓁送他出去,待回来之后,低头看向那被他握过的掌心,指腹温温然,还带有他手间的温度。

    祁宴说,会帮卫凌盯着别的男人,不许他们与她靠近,不许他们与她太过亲密。

    太过亲密是哪种亲密,他们方才那样耳鬓厮磨,交颈谈话……算不算?

    卫蓁浓密的眼帘垂下,将一切情绪都盖住。

    翌日清晨天才亮,车队早早启程。

    祁宴与卫凌策马在同一侧,轻云出山涧,凉风送清爽,少年们坐于马上,衣袂飞扬。

    卫蓁坐在窗边,垂首看着书简,祁宴的声音乘着风飘进来:“你手好点了吗?”

    她搭在窗边的手,被他轻轻执起握住。

    卫蓁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卫凌。

    卫凌正回头与仆从交谈,显然注意不到背后,他的好友与他阿姊正双手交握。

    卫蓁害怕叫卫凌发现,又不能直接将手从祁宴手中抽出,指尖紧张得泛红。

    她道:“好多了,一夜过去已经没那么疼了,多谢少将军早上来帮我上药。”

    正说着,卫凌已转过头来,卫蓁心一震,连忙拉过祁宴的袖口,将他的手拉进窗户,借着车壁做阻挡,隔绝外人的视线。

    祁宴本在检查她手上纱布,被这么一拽,女儿家五指直接滑入他指缝之中。

    那肌肤柔触感比丝绸更丝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

    四目相对,指尖相碰,掌心汗津津的,都出了些薄汗。

    马车向前行驶着,二人就这样十指相扣。

    在卫凌策马靠近时,祁宴微微俯下身子:“今日我需去前头领路,等会由卫凌陪在你马车边。”

    祁宴说完,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策马往前走去。

    卫凌看一眼他的背影,道:“怎么我一来,你与他便不说话了?你们是有什么话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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