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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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身。

    “草图、草图我还记得。”

    宋家名下也有玉石铺子。

    宋令枝轻声:“我可以做新的送你,只要你……松开我。”

    檀香氤氲,沈砚眸色沉沉,哑声应了一声:“嗯。”

    宋令枝眉开眼笑。

    再待下去,兴许她今日都走不出这书房。

    宋令枝挣扎着起身:“那我先……”

    黑影再次覆上,沈砚轻笑落在宋令枝耳边:“明日再松也不迟。”

    ……

    长街人潮涌动,白芷和秋雁一左一右,拥着宋令枝朝前走。

    “姑娘,先前你要的玛瑙奴婢都让掌柜留着了。”

    宋令枝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心中翻来覆去将沈砚骂上百回。

    言而无信,小人作为,无耻卑鄙……

    明明说好的松开自己,宋令枝却还是在书房待到夜深才离开。

    今日起身梳妆,唇角疼得厉害,连口脂都不敢用。

    可他们还什么都没多做,说白了,也只是动动嘴皮子……

    宋令枝双颊滚烫如朝霞。

    白芷忧心忡忡:“姑娘脸怎么这般红,可要去前方的百草阁瞧一瞧,那的大夫虽然比不上苏老爷子,可到底也算是……”

    “不必了。”

    宋令枝脱口而出,拒绝得干净利落。

    白芷一怔,还想着多劝说两三句,蓦地却见前方有一人着深青长袍,瞧着相貌像是哪家府上的小厮。

    那人上前打千儿请安:“宋姑娘,我家堂主有请。”

    无事不登三宝殿。

    宋令枝笑得温和:“家中一应事务都有父亲打理,堂主若有事,只管找父亲便是。”

    小厮低垂着脑袋,言语间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宋姑娘,先前冲撞你的那孩子昨夜又被罚跪了祠堂。”

    宋令枝猛地扬起头,双目愕然。

    小厮皮笑肉不笑:“堂主的意思是,想请姑娘到福安堂一叙,他好亲自让那小孩给你赔罪。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好尽早说开了事。”

    知宋令枝心中有顾虑,小厮轻笑,“宋府派去的两位嬷嬷也在,有她二老在,宋姑娘大可放心。”

    秋雁冷声斥责:“蛮横无理,那小孩才多大,你们竟然让他在祠堂跪了一整夜……”

    “秋雁。”

    宋令枝厉声打断,目光重新望向那小厮,“带路。”

    小厮满脸堆笑:“宋姑娘这边请。”

    府上的两位嬷嬷都在,遥遥瞧见宋令枝,两位嬷嬷相继垂手上前,福身行礼。

    “见过姑娘。”

    嬷嬷悄声上前,在宋令枝耳边低语。

    许是有嬷嬷在,福安堂的人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小孩子,吃的穿的都是用了心思的,不敢随意敷衍。

    宋令枝颔首:“我知道了。”

    堂主两鬓斑白,满脸沧桑,拄着沉香拐杖上前,笑得温和亲切。

    “宋姑娘来了,快快里边请,”

    又命人将祠堂的小孩带来。

    堂主连连摇头:“到底是我管教不当,才让这孩子冲撞了姑娘,我替他向姑娘赔罪。”

    宋令枝淡声:“不必了。”

    目光在堂主身上轻轻打量,江南的蜀金锦,一尺难求。

    宋令枝轻哂,唇角勾起几分嘲讽,“堂主身上这缎子倒是极好,我父亲前儿想买,还买不到。”

    堂主一怔,窘迫笑笑:“也是旁人送的,我不如宋姑娘见多识广,并不懂得这个。”

    宋令枝弯唇:“只是那日夜里,我瞧着那孩子身上的袄子轻薄,别说御寒了,就是挡风也挡不了。”

    郎窑红釉杯轻轻搁在案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道声响,宋令枝眼皮轻抬,眼中厉色尽显。

    “我记得福安堂的孩子,是有冬衣的。”

    堂主面不改色,肥胖身子抵着椅子:“自然是有的,只是这孩子贪玩,将那冬衣丢在井中,又不敢和我们说,这才让姑娘撞见了。”

    宋令枝不疾不徐:“那往年福安堂的冬衣,是在何处做的,统共做了几身,几月一换?去年棉花贵了几成,想来冬衣也贵了不少。”

    寒冬的天,堂主后背沁出薄薄细汗:“确、确实如此。”

    他捏起巾帕擦去脸上薄汗,“只是为了孩子,再贵我们也得供着不是?”

    堂主笑呵呵,“若是少了银子,也是我们几个掌柜自己掏银两垫上。”

    浑浊的眼珠子流露出贪婪之意,“我听闻姑娘府上去岁又买了几条街,想来府上盈利不低。姑娘仁善,若是想做善事,也可……”

    宋令枝眼中半点笑意也无,反唇相讥:“我倒是仁善,只是家中生意我向来不管的,这棉花贵不贵,也是我随口胡诌的。堂主又是何处自掏腰包,垫的银子呢?”

    堂主自知上当,勃然大怒:“你——”

    正好手底下的人将罚跪祠堂的小孩带来,虽说换上一身冬衣,可在祠堂跪了一整夜。

    小孩饥寒交迫,早就体力不支。

    宋令枝眼中震惊,朝秋雁使了眼色,命人将小孩扶起,又连着喂了几口热水。

    堂主不再伪装,彻底撕破脸皮:“宋姑娘这是何意,莫不是在说在下照看不好,想要我这堂主退位?”

    宋令枝讥讽一笑:“我还当你无药可救,不想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堂主猛地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宋令枝,我是看在令尊的面子上,才对你处处忍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令枝面无表情:“你大可试试。”

    福安堂同官府有勾结,仗着有人撑腰,堂主扶案起身:“来人啊,将我把他们通通拦下。宋瀚远有钱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同贺鸣早就和离,民不与官斗,我劝姑娘还是好自为之,莫要自取其辱。”

    “不然一个姑娘家家的,若是让人知道同外男共处一室,即便状元郎有心帮衬一二……”

    宋令枝冷声:“你也知道状元郎曾经是我夫婿,若是让他知道你……”

    “那又怎样,总不能还上朝参我罢?姑娘的名声事大,我劝姑娘还是……”

    话犹未了,福安堂紧锁着的大门忽然别人重重撞开,一众金吾卫训练有素,为首的正是岳栩,他亮起手中令牌。

    “金吾卫办事。”

    话落,又朝宋令枝行礼,“宋姑娘。”

    岳栩手中的令牌货真价实,且他身后还跟着江南知府。

    堂主面色惨白如纸,还想着狡辩:“误会,是误会。宋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还惊动金吾卫了?”

    宋令枝懒得多看这人一眼:“福安堂的账本应该是在堂主手上,有劳岳统领了。”

    岳栩拱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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