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将: 61、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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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卟”的一声,不知是谁碰着了案上的卷轴,图卷骨碌碌滚了半截落地。苏聿随手拾起,顺势岔开话题:“旬末就要秋狝,三林令送了御苑的地图来。恰巧你来,不妨现在同孤一道先去看看。”

    宗弦却道:“我不去。”

    苏聿扬眉:“孤记得你从前最爱去御苑。”

    “你记错了。”宗弦硬邦邦回道,起身就要离开。

    “那匹追虹还在。”

    宗弦闻言一顿。

    苏聿早已习惯她的口是心非,见状只是牵起她的袖口,转了个方向。

    宫内有马场,也属御苑的一部分,然而真正的御苑却在北郊的青雁原,有沃野千里,奔马腾鹿。前朝时一度被荒废,直到苏聿去年恢复了春蒐秋狝的习俗,才重新有序地忙碌起来。

    宗弦一晃神就被苏聿诓上了马车,有心发作,却因着久违地闻到宫墙之外的空气,挣扎着把不满咽了回去,下颔仍绷着,眉心却慢慢舒展开来。苏聿没有拆穿她,往她肩上多搭了一件斗篷,尔后才将窗子往外推了推。

    顾着宗弦的身体,马车走得并不快,因而抵达御苑时日已西斜。宗弦甫下马车,就被浓烈的草木气味勾出了好几个喷嚏,紧接着又被四面八方的风扑了个东倒西歪。苏聿扶住她的肩,倒有些后悔了——她身边只带了个碧桃,不该来得这样仓促的。

    “取件裘衣来,再传孤的口谕去太医署,让秦奉黎带位侍医立刻过来。”

    一旁的侍从忙应了,宗弦当即打断苏聿:“才九月……哪就冷成那样了,用不着。”她拢紧斗篷,低声,“你不是说来看看而已么,怎冒出了这么多人。”光听声音,迎驾的少说也有几十人。她又将风帽往下扯了扯,忽略去众人对她或疑惑或试探的目光。

    苏聿瞥见她的影子往后避了避,三言两语遣散了迎驾的人群,只留了个引路到御马厩的小宦官走在前头,这才道:“马车行得慢,虽然是临时起意,途中这么长时间,也足够御苑准备起来了。”

    “今年秋狝,除了行狩,还要大阅?”宗弦问。方才她听到了甲胄声,还有南北军校尉前来觐见的声音。

    “是。”苏聿道,“孤已下令调凌央回京,一是参加大阅,二来也可借此机会封赏军士。”

    宗弦蹙眉:“是摇光军?摇光军算是新贵,世家对其始终颇有微词,你又派凌央去南境,把他们原属的王族钳制得动弹不得。如今再封赏,是要把他们架到火上烤,还是你不懂得功高震主这四个字?”

    “孤知道,所以索性这次把三方都得罪一回,你觉得如何?”

    宗弦起先没反应过来,小指尖被苏聿暗示地一勾,当即明了:“你想赐婚?”

    苏聿笑了声,算是承认:“孤已经挑好了人选,你放心,只有两桩,循序渐进。”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江山是你的,随你怎么折腾。”宗弦皮笑肉不笑的,“就是不知道,你自己还未成婚就想当月老,如此要怎么说服那些老狐狸。”

    “所以下月秋狝,你同孤一道来。”

    宗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抓着他的手狠狠一掐:“你想得美。”

    苏聿正要接话,走在前头的小宦官折回来,深深躬下/身:“陛下,甲字舍到了。”

    “去把追虹牵来。”

    “是。”

    御苑极其广阔,御马厩自然不止一个,里面饲养的虽然不是战马,但也是自各地精挑细选送来的骏马良驹。顾名思义,甲字舍养的马最为金贵,仅供君王皇亲驱使。当年裕德太后疼爱宗弦,从甲字舍中挑了匹极名贵的马赐给她。彼时,还是少年的苏聿听说宗弦给它起名作追虹,还当是匹红鬃马,等在马场见到时,颇有些傻眼。

    通体雪白的白马从树影中走出,十余年过去,步伐已不比当年矫健,但姿态依旧昂扬。苏聿接过小宦官递来的缰绳,转头却见宗弦不知何时远远地退到了草丛深处,哑然失笑。

    “你不来见见它?”他牵着马走过去。

    回答他的是宗弦继续后退的脚步,苏聿皱了下眉,将马拴到一棵树下,转过身,看见她低着头,神情笼在一片阴影里。

    他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就在不久之前。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宗弦侧过脸,半晌方开口:“它可还好?”

    “嗯,只是上了年纪,跑得不如以前。”

    他听圉官1说,因为它曾是长仪的爱马,底下的人不好慢待它。后来宗弦假冒的苏寄登基,起先几年还爱到御苑游猎,也曾骑过追虹。这样一来,追虹便算是御马,即便后来御苑被封起来了,依旧被精细照料着。

    至于宗弦为何再也不到御苑来,不言而喻。

    苏聿长出一口气,复走前两步,看着她风帽下紧绷的下颔。

    “它很好,没有受过伤,没有生过严重的病痛,草料也向来吃得很多,昨日还到草场上跑了好几圈,在这样的年纪,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

    追虹仿佛听出苏聿在夸它,矜持而自得地扬了扬头,发出轻快的“咴咴”声。

    “……还害怕么?”

    谁在害怕。

    宗弦想这样反驳,但她没有底气开口。

    她确实在害怕。

    她其实已经失去过很多,她应该习以为常才是。无论是生身父母,裕德太后,还是曾最信赖的玦娘,所有跟随过她的人,甚至连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她都忍受了这一切的失去。

    疯了一个蕊娘,死了一匹微不足道的马,又算什么。

    可她还是害怕。

    她害怕再从苏聿口中听到任何一个不吉的字眼。

    然而苏聿只是平静地唤她——

    “宗弦,过来。”

    她有些怔忡地抬起脸来,迟疑着,终是抬起手触碰着空气,迈出了一步。

    苏聿直截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漂亮的白马面前。

    “……追虹?”

    听到宗弦的声音,追虹无动于衷,扭开脖子去够树干上的一截嫩叶。她自嘲一笑:“它不记得我。”

    她正想缩回手,另一只手直接盖住她的手背,按在追虹的脸颊上。

    “那就当是重新相识。”

    “……”

    宗弦只好费劲回忆起从前是怎么亲近马匹的,动作生涩地抚摸过它的脸颊,再顺着脖子往下,听到马发出不排斥的呼气声,这才稍微放松了点。

    “和它说说话,让它熟悉你的声音。”

    “说、说什么?”

    恰巧追虹打了个喷嚏,宗弦的手僵在半空,下意识无措地转向苏聿。苏聿有些好笑,递给她一张帕子:“什么都好。”随后解下缰绳交给她,自然地递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骑马?”

    “谈不上喜欢,但比闷在宫里强。”

    “太后那样疼爱你,你不喜欢?”

    宗弦牵着马,一边随意择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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