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负君意: 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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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龙渊 “不会有下次。”

    君衡这杆长木仓名曰‘龙渊’, 据说是大周开国先祖的心爱之物。木仓头通体以寒铁铸成,上覆一层淡淡的青锈,古朴厚重。木仓杆黝黑, 看不出材料,据说是一种名为凤凰木的神木,不知来处, 但十分强韧。

    大周以武得国, 自高祖一代起, 不管是皇帝、皇子还是宗亲王爷,全部都要习武,身为储君, 十五岁之后更要去边营搏杀, 赢得军功才能真正坐稳东宫之位。

    张格不是第一次见君衡拿起这杆长木仓了。自从伤势痊愈,君衡几乎每日晨起都会练木仓。

    木仓影如龙,带着千钧之力划破晨曦, 嗡鸣作响, 久久不散。

    张格每每披衣从门边向外望去,都能看到木仓尖那一点冷冽银光, 在清冷的深秋晨雾中如游龙般穿梭来回,带着凌厉杀气,几欲裂空。

    雾中人身形挺拔沉稳如松, 即便汗水已经浸透衣衫,他的呼吸也始终急而不乱,眼神冷峻如霜, 气势逼人。

    张格从不在君衡练木仓时与他说话,只是倚在门边静静看着。有时会看上半个时辰,有时可能看个一两刻钟肚子就饿了, 便拢拢衣裳转身回房用朝饭。

    君衡也不与张格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练,练完后收起架势,随手一抹额角的汗渍便拎着木仓回屋去换衣裳。

    只有一次。

    大约是那日的晨雾格外淡,也可能是那日的晨光格外温暖,张格站得久了些,直到君衡收木仓,她还在门边出神地看着。

    君衡拎着木仓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热气、汗气,混合着他身上让人迷醉的天然青草香,杂糅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倏地,从锁骨处自下而上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意,她的颈侧耳根突然就痒了起来。

    张格不自觉一咬唇,下意识便要躲出去避开他。却不料从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君衡竟突然抬起长木仓,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凌厉的气息忽然侵近,张格喉咙上下微动,没敢抬眼,也没敢说话,掉头想从另一侧离开,面前却又突然横起一条胳膊,同样是白皙中泛着淡淡的麦色,修长、有力,渗着些许汗意。

    张格不敢动了。

    她很少见到这样危险、霸道的他,这是第二次。上次……是醉酒那一次。而每一次,她在汗毛直竖的同时,心底那只名为‘情欲’的小兽又忍不住发出惬意的喘息、伸吟——它在告诉她,她喜欢。

    下巴被捏住,有不容置疑的吻落在唇角,叩开唇齿,肆意攻城略地。男人的身体越靠越近,最后只留下方寸之地,让她动弹不得。

    低沉交错的喘息,意乱情迷的爱抚,直到肌肤突然触到寒凉的晨雾,张格猛地打了个寒战,迷离的意识这才清醒一点,君衡也随即停下动作,低头看她。

    她每日晨起来看他练木仓,从来只在单衣外头裹一件襦袄,松松垮垮系得不紧,看着像能灌进风去,又像……能伸进手去。

    今日是件洒金石榴红的袄,此时衬在她雪白娇嫩的肩头两侧,愈发显得秀色可餐,邀人品尝。君衡身随意动,埋下头去……

    “嗯!”

    细密的轻咬从肩头爬上颈侧,直到留下一片浅红齿痕,君衡方才罢手,将她的衣裳拉起来裹紧、系好:“以后早起穿厚些……或者裹件大氅也好。”

    张格却盯着他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默默想:还好他们身边都没有仆从,只有他们两个……她以后还要看他练木仓,每天都看,看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

    ——但张格没想到,再次看君衡提起这杆长木仓,竟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戾气、杀气、怒气、寒气。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气凝神,眼睁睁看着两位王爷要在刺史府里死斗,却都一个字也不敢说。

    君衡只说要算账,却不说算什么账。康王冷笑一声,拔出随身长剑,竟也一字不问接下了战书。两人顷刻间便打出府内大堂,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踌躇不前。

    还是刺史府的长史先回过神来,让卢刺史赶紧去劝架——这两个可是都是圣人的亲儿子!圣人统共才四个儿子,要是两个都伤在卢刺史府上,那卢刺史的官帽还要不要了?

    卢挺反应过来,懊恼一跺地,吓得赶紧往外跑,一屋子人也都急急慌慌追了出去。

    卢春见张格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心中不禁担忧又难过——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最痛苦的却是女人。

    卢春伸手过去攥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去和王爷解释,我看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是证人,我可以和他解释。你……你不要怕。”

    张格垂首看向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

    张格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既茫然又无措的时候,是许姑姑攥着她的手,和她说‘七娘你要小心,进了东宫要收敛性子脾气,要好好照顾幽王,要保住性命’……

    想起沈峤和俞蓉拉着她的手,一个惦记着她还没有过生辰,一个眼眶红红地让她‘要好好地’。

    想起徐尚宫牵着她的手送她进东宫,给了她嫁妆,还让她‘保重自身、夫妇和睦’。

    想起阿晴,萍水相逢,立场相对,却情真意切,正气凛然。

    想起那朵二乔牡丹,想起她曾经在一片璀璨的灯火中告诫自己——不要愁苦、彷徨、胆怯;要知足、坚定、无畏。

    ……

    张格回握住卢春的双手,放松下来,看着面前女孩儿关切的眼睛,她突然释然地笑了:“我没有怕。不是我的错,我为何要怕?”

    所有恶果的起因,都是凶手的恶,而不是她。她不应该怕,该害怕的是凶手。

    张格拉着卢春向外走去:“走,我们也去看看。那康王身手远不及王爷,现在说不定正被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呢!”

    卢春见张格果真面无异色,这才略略放下心来,随她走出门去。

    门外的场景也确实如张格所愿,君睿的身手的确远不及君衡。不说天资,只说君衡在军营实打实待这三年浸出来的杀气和血气,就远不是君睿这种只在演武场练功的人能比。

    但君睿也没有跪地求饶——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君衡的对手,既然接下战书,自然能承担战果。

    康王府的护卫眼见自家王爷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呼啦地单膝撑着跪在地上,简直像个血人儿,个个急得热锅蚂蚁一般,但康王不叫,却又一个都不敢上前。

    君睿低头吐出一口血水,扶着剑想再站起来,但右腿弯的剧痛锥心刺骨,令他动弹不得。君衡提着木仓走过来,右手微抬,锋锐木仓尖抵住君睿喉咙,却没有再向前。

    君睿抬头,正午日轮悬在君衡脑后,掩去人脸变成一片漆黑,君睿辨不清他的神色,却依旧不甘示弱,挑衅一笑:“怎么,不敢吗?”

    君衡却没有接话,手腕一动离了他的喉咙,抬手将木仓一掷一插——

    “啊!”

    “王爷!”

    这下康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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