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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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车缓缓驶向路边,她跳下车, 掌着车门看向闻染:“要下车吗?”

    闻染默默望着车门外的许汐言。

    路灯和车内路灯是深浅不一的黄,好似把许汐言浸进一杯分层漂亮的鸡尾酒,她在吃香口胶,红唇微微翕动, 像奶油蛋糕上最新鲜的一粒樱桃。

    像世界上最甜蜜的引诱。

    闻染:“还有我的行李和工具箱……”

    “有人会处理的。”

    闻染躬身下车, 许汐言关上车门前, 探身对里面说了句:“蒋哥,辛苦了啊。”

    “没有没有。”

    商务车开走了, 闻染这才发现,许汐言叫停车的位置就在一条老巷口, 路灯弯折出老旧形状,旁边一堆灌木丛,开着身为南方人的闻染从没见过的细碎的花。

    后方是灰青砖瓦和朱红木门, 早已闭阖, 世界静得很安宁。

    春风比南方料峭,拂在人脸上极有存在感。

    闻染问:“现在呢?”

    “现在怎么?”

    “你要怎么去找北方的春风里?”

    “要不……”许汐言放眼扫视一圈,视线锁定在一辆黯蓝色机车上:“我们随便骑一辆?”

    闻染不懂机车, 但那辆一看就经过改装。

    路面上没看过那样的黯蓝, 像一片游到海水尽头的蓝。

    许汐言当真走过去, 双腿那样纤长,跨上机车的姿态总是好看的,低头去瞧油表盘的时候, 长卷发从肩头垂落下来,发尾在夜风里轻舞。

    像是在研究怎么于没钥匙的情况下, 把这辆机车给开走。

    夜很静,偶尔路面上有车开过,灯光一隙而过,映亮许汐言的脸。

    许汐言仰起面孔来问闻染:“你不拦我啊?”

    闻染的表情很淡:“一看就是你的车。”

    许汐言勾了下唇角:“晚上本来要开会,设备方出了点问题,改到明早,所以我自己出来骑车,骑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你。”

    “想到我什么?”

    “想到你,不怕坐我的车。”

    “所以你叫司机过来接你,一起去了机场。”闻染说:“真够任性的。”

    许汐言笑了,嗓子被夜风撩得更暗:“批评我啊,闻小姐。”

    她微垂着眼尾说“批评我”的样子,将自己摆低,让人心跳。

    闻染故作平静:“我哪儿敢。”

    “敢不敢的,你也批评了。”许汐言扬唇,双手撑住车把:“上来。”

    “上次海城的那辆车呢?”

    “卖掉了,因为看到这辆改装过的更喜欢。”

    闻染在心里吐槽:这不是任性是什么。

    世界对许汐言而言都是一片游乐场,任她予取予求。

    许汐言问:“敢不敢上来?这辆车更刺激。”

    闻染走过去:“有什么不敢的。”

    跨上车,许汐言递了个头盔给她,还是淡淡的蓝,似海浪尖涌动的泡沫。

    自己也扣上一只黑色头盔:“那,走咯?”

    闻染瞥一眼那铺陈在她面前的细腰。

    环上去:“嗯。”

    许汐言的背心松垮垮,所以两人相触的皮肤更多。

    闻染没跟异性有过很亲近的接触,但她想,只有女人的皮肤才可能有这样的滑腻与微热,连皮肤纹理间都带着香。

    北方的春末,街边开着大朵大朵的玉兰,空气里是一众很幽微的香气,丝丝缕缕。

    许汐言叫她:“闻染。”

    “嗯?”

    “你闭着眼?”

    改装过的机车速度很快,她激烈的心跳撞击着许汐言的脊骨,她的确阖着眼,但不想对许汐言承认这一点。

    许汐言低低笑了声,又被夜风吹散:“把眼睛睁开。”

    暗哑的语调,似在说一句咒语。

    闻染张开眼。

    眼前是她很少来到的北方。课本里的文字形容它有“颓败的古墙下安静而葳蕤着的藤蔓野花”,它藏在夜色里,好像把古往今来的时光都混淆,胡同里倏然冒出的小寺庙,钟楼上歇着沉睡的鸟。

    一辆黯蓝的机车载着她们在银灰的道路上漫游。

    那一刻的感觉若用太过平淡的“自由”二字来形容,闻染几乎会觉得浅薄,她的感觉更接近于——与许汐言共乘海浪之上。

    脚边反射的路灯灯光是翻涌的浪头。

    许汐言问:“什么感觉?”

    闻染说:“睫毛很痒。”

    许汐言又低低的笑了声。

    真的,春夜的风往眼眶里灌注,闻染的睫毛漂漂浮浮,觉得连睫毛根都在发痒,那样的痒一路蔓延到心里。

    直到许汐言的机车堪堪停下,闻染回两秒神,才发现许汐言带她骑到了一条胡同口。

    放开许汐言的腰,很难说虎口的微微震感,是因为方才的车速,还是因为一路环着许汐言的腰。

    许汐言叫她:“扭头,看左边。”

    青灰砖瓦上嵌着块铁皮路牌,比南方的颜色更深些,是一种沉沉的深蓝,白边只是并不改变它气质的点缀。

    在眼睛识别出路牌上所写的字样时,闻染在心里想:总不至于邶城也恰恰好好有条小胡同,恰恰好好也叫「春风里」。

    昏黄路灯晃了下视线,闻染定睛。

    这条胡同的名字,不叫「春风里」,“里”是太过南方的叫法。

    这条胡同的名字,叫「春深处」。

    ******

    两人从机车上下来,许汐言走到胡同口,给那路牌拍了张照。

    许汐言说:“送你回去。”

    “骑机车?”这得骑多远。

    “不骑,你累了。”

    坐许汐言的车,肾上腺素飙升太快,的确消耗体能。

    许汐言微笑问:“坐公交好不好?”

    “那机车呢?”

    “放在这,有人会处理的。”

    闻染觉得面对许汐言,有点像小时候看《哈利·波特》。

    譬如家里沾满灰的地毯如何清洁,谁来刷做完饭后的锅和菜板,一切日常生活中琐碎庸碌、却又不得不做的事,在她这里只需挥挥手,便能用魔法解决。

    她的人生永远是高光时刻,永远只需要撷取最浪漫动人的片段来过。

    比如,她当真就把机车停在路边,带着闻染往公交车站走去。

    闻染忍不住提醒:“你没戴口罩。”

    “怕我被人认出来?”

    “当然怕啊!”

    所以每一次,闻染都会钻到路边二十四药房去买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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