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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还君春衫》 70-80(第12/24页)
的位置上;次子崔恕,继承了崔延祚年轻时的豪气,自幼便颇具将才,前朝的时候便据守艰难,抵抗吐蕃,大燕建立之后,也继续任用他做剑南道观察使,说是观察使,其实身上挂着的是兵权。
“如今想来,他答应为伏弗郁部提供兵器,恐怕也就是那次在大漠中失踪后,只是那次战争当年是以胜利告终,所以没有人怀疑过其中的问题。”荀远微说着闭上了眼睛,又道:“只是寒门的意见很大,他们本就不满于这些世家占据朝中重要的地位,让崔延祚继续做官,这是不能的。”
戚照砚沉吟了声,问道:“殿下可否问过太后娘娘的意思?”
荀远微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戚照砚,轻轻点头:“问过,嫂嫂的意思是,给判个两千里流放。”
戚照砚抿了抿唇:“从理智上讲,太后娘娘的判断的确很符合眼下的形势,但从情感上讲,臣知晓殿下或许会因此愧对于这些年在和靺鞨的大大小小的战争中战死的将士,也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崔延祚……”
荀远微却隔着袖子按了按他的手臂,否决了他的想法,只说:“不,如若是从前的荀远微,或许真得会因为此事为难不已,可我既然身居于此位,便不能简单的沉湎于过去,我不仅需要看到从前的亡魂,也需要看见如今活生生的站在大燕疆土上的每一个百姓,我同你提起此事,也只是想听听你的判断。”
戚照砚一怔。
这一刻他不仅看到了那个眸中尚且有着一簇簇火苗的荀远微,更看到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君主。
她心中的那团焰火久久未曾熄灭,也生长出了可以使这团焰火永远燃烧不熄的屏障。
荀远微朝着他弯了弯眼睛:“我是想说,谢谢你,坚定了我的前路。”
荀远微的隔着一层薄衫握着他的手臂,他却仿佛于此刻,也听到了荀远微的心跳声。
将崔延祚革职并流放两千里的处置,并没有多少人反驳,很快便执行了下去。
崔延祚在狱中承认了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的事情,只是一口咬定,这些事情皆是他一人所为,他的两个儿子,他的妻子,都是不知情的。
他说:“千错万罪,在予一人。”
至此,盐铁案便彻底落下了帷幕。
崔延祚和其他一同被流放往岭南韶州的那天,荀远微心中思绪万千,于是特意站在了城楼上,看着崔延祚离开了长安。
那个也曾经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少年将军、历经了两朝四位君主的中书令,前不久还受万人敬仰,还被人人称呼一声“崔公”,如今却和这些不知犯了什么别的错的人带着一样的镣铐,穿着一样单薄的衣裳,步履蹒跚地走在官道上。
前来送他的人不多,只有崔悉、他本缠绵病榻的妻子,还有两三个曾经受过他指点提携的崔氏子侄辈。
崔延祚戴着枷锁,没有办法再抚慰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便主动绕到他身后,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身,久久不曾松开。
崔悉拿出一叠飞钱,塞到押送的小吏手中,似乎是在恳求叮嘱什么。
荀远微的心情也愈发沉重:“都道世事无常,如今看来,的确如此。这些押送的小吏平日里或许连崔悉他们的车辇都只能遥遥看一眼,此一时,彼一时。”
戚照砚却隔着衣袖轻轻攥住荀远微的手腕,说:“世事无常,臣一直在殿下身后。”
被押着流放的队伍慢慢地朝着官道向前走去,荀远微也转身下了城楼。
但她却并不打算回宫,她扯了扯戚照砚的衣袖:“观文,陪我在长安城中走走吧。”
戚照砚温温一笑:“好。”
他们沿着朱雀大街走着,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长安城中的百态。
“长安城有殿下,大燕有殿下,一定会有清平盛世。”戚照砚并未松开握着荀远微的手腕的手。
虽然心意已然剖白,但两人还是默契地隔了一层衣袖。
荀远微却仰头朝他一笑:“清平盛世是往后的事情,只是现在,我却有些饿了。”
戚照砚一看周遭,两人正好走到了戚照砚如今的宅子所在的安仁坊附近。
他心下不由得一软,而后颇受宠溺的一笑:“那殿下可想尝尝臣的手艺?”
荀远微不说话,只是扬了扬眉。
戚令和回京之后,戚照砚便将从前那座宅子卖了出去,又重新在地段更好一些的安仁坊中买了一处二进院。
这还是荀远微头一次来他的新宅邸。
宅子前院的围墙边上放着许许多多的盆栽,戚照砚甚至在当中特意开辟了一片菜圃。
柳树下放着一个小案,上面还有一盘残局的棋,荀远微见着有意思,索性坐在了旁边,从手边的棋篓中取出一只棋子,琢磨着棋盘。
戚照砚挽起袖子,道:“那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荀远微此时已经醉心于那局下了一半的棋局中去了,仿佛没有听见戚照砚的话一般。
戚照砚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进了对面的厨房。
他在厨房中从容地忙了半天,终于将所有的食材都放进了锅里,便想着趁着这个空当,靠在门边看一眼荀远微。
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朝中的事情实在太多,荀远微此刻竟然支着下颔睡了过去,另一只手垂落在小案边上,棋子也落在了地上。
戚照砚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一股甜腻腻的味道顺着他的心头涌上了他的喉头。
这一幕他不知在多久前就已经想过了,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成真,还来得这般的快。
身后厨房中还隐隐传来水声的响动,他心下一动,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取出宣纸和湖笔来。
柳枝柔柔地垂落在荀远微的身后,她安静地在一旁小憩,身后的院墙上停落着两只喜鹊,手边的陶缸尚且开着一支并蒂莲。
戚照砚便在宣纸上勾勒出线条来,分别画上荀远微的发髻、衣衫,以及周边的景色。
他还没有一副关于荀远微的画,正巧此画做成后,可以挂在自己的书房中。
但就当他要画荀远微的五官时,锅中的水声提示他,里面的食物该好了。
戚照砚看了眼画作,想着倒也无妨,反正荀远微的眉目他不知已经在心底描摹过多少遍了,遍将画随意地放在地上。
但等他盛好饭菜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荀远微手中捧着一卷宣纸,戚照砚往旁边一看,自己放在原处的画果然不见了,想来应当是风吹过去的。
见他过来,荀远微便主动地将桌案上放着的棋盘搬离桌面,放在一边,让戚照砚可以将饭菜放在不大不小的桌案上。
荀远微从画上挪开眼睛,看向戚照砚:“好啊你,我睡着的时候不叫醒我便是了,竟然还偷偷为我作画!”
戚照砚勾了勾唇,只是捡起了方才被荀远微落在地上的棋子,丢尽棋篓里。
荀远微指着画上的女娘,说:“我和你说,为我作这样的画,可是驸马的特权。”
戚照砚眼底笑意更浓:“可这画上的女娘连五官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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