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春衫: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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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都是褚兆兴带着的射声卫的兵士。

    外围的人很恭敬地给她让出一条道来,褚兆兴本来还是一脸肃穆,见到荀远微仍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杨绩和窦嵩也跟着见礼。

    于皋躺在地上,他脖颈底下都是血,手旁边是被他脱手丢出去的摔碎的陶片。

    褚兆兴沉声道: “殿下,末将是第一个到的,期间这间牢房周遭都被末将所带的射声卫控制,没有外人进出。”

    荀远微点了点头,解下身上披着的白色的裘衣,身边便有人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在怀中。

    她没有绕开那篇血泊,直接蹲在于皋身边,也不曾伸手碰他,只是在看到他手中握着的陶片时,皱了皱眉。

    因为她分辨地出来,于皋的右手食指是破的,上面的血迹并非沾染上的。

    荀远微倾身,在他胸膛上按压了两下,她指尖一顿,而后手指探进于皋的衣襟,从他的衣服里面抽出了一块边缘扯得乱七八糟的布,上面还渗着暗红色的血迹。

    在将那张布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但她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背对几人,将那块布收好。

    荀远微转身看向杨绩,“年前郑惜文死在了你大理寺,前几日未经本宫的首肯,对贡举主考官用刑,今日贡举案子的关键人物于皋又这么不清不楚地死在了你大理寺,杨绩,你这大理寺卿当得真是不错。”

    杨绩立刻朝着荀远微躬身:“臣知罪。”

    “既然知罪,那便好好自省,”荀远微这次没有再做退让,杨氏的面子给了一次又一次,只会让其变本加厉,而后看向少卿窦嵩,吩咐道:“窦少卿,于皋的案子,你之后与刑部陈尚书,御史台的宇文中丞交接,着三司推事。”

    三司推事一般都是大理寺卿首领,且非重大案件不用,荀远微此次却将大理寺的话事权绕过杨绩直接交给了窦嵩,个中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窦嵩立刻受命。

    荀远微从小吏手中取过自己的裘衣,又将从于皋身上找到的那块布塞到窦嵩手中,“别让本宫失望。”

    窦嵩也明白,若是这件事自己做的好,便是从少卿变成大理寺卿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苦尽甘来。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荀远微转头问来通报她的那个小吏,“今天有谁来找过于皋吗?”

    小吏想了想,道:“下官值守的时候,倒是没见着什么人进去,只是在大理寺外面看到了戚郎中。”

    荀远微心中闪过一丝不妙,问道:“戚照砚?”

    小吏不语。

    荀远微大致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叫他来廷英殿,不管人在我府上还是在吏部还是在他自己家里,立刻,马上!”

    小吏不敢耽搁,立刻跑开。

    荀远微没有在廷英殿等多久,春和便来通报她:“殿下,戚郎中到了。”

    “进来。”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才从户部取上来的户籍册。

    戚照砚进了廷英殿后便对着荀远微直接跪了下来,行稽首之礼。

    荀远微头一次没有顾念着他身上的伤,原是让他跪在地上,按照惯例来给戚照砚搬椅子的内监见了眼前这副场景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只好求助一般地看向春和。

    春和看了眼里面的情形,朝那个内监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椅子放在原处,人先出来,又招呼人把廷英殿的大门关上,将门外守着的内监宫婢都支远了。

    说来说去,也是殿下和戚郎中之间的私事,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下人从旁置喙?

    荀远微看着跪在地上的戚照砚,问道:“你今日去大理寺见于皋了?”

    “是。”

    “你知不知道,他死了。”

    “猜到了。”

    荀远微看着戚照砚这副一切尽在自己算计之中的表情,便来了气。

    她想起他当日在尚书省内也是供认不讳,甚至逼着自己将他下了大理寺的牢狱,为的就是将事情闹大以身入局,后来又将所有的事情对着自己坦白,一副无辜的样子。

    荀远微生来要强,最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玩弄心术。

    “戚照砚,本宫这些日子,是不是对你太过宽纵了,以至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本宫面前玩心眼子?”

    “臣不敢。”

    荀远微冷笑一声,“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敢说,于皋在大理寺中自尽,留下一封血书,上面写着‘诬陷戚公之事,崔公使之,过所为假。’这件事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戚照砚没有抬头,说:“此事的确是臣一手谋划。”

    荀远微更是气恼,但她又想到那日在尚书省,他也是这样,一时又觉得他恐怕有难言之隐,遂强行稳住心神,道:“你在大理寺私下见于皋的时候,和他说了些什么,为何你前脚刚走,后脚他便割颈自尽了?”

    戚照砚这次没有半分隐瞒,将自己在狱中和于皋说的话都复述给了荀远微。

    “殿下,事已至此,不论臣去与不去,于皋都是必死无疑,区别在于,是因为买通小吏作弊和诬陷主考官被定罪还是说出真相,给崔延祚和杨承昭以创伤被灭口,既然他被卷入此案,左右都难逃一死,为何不让他死的有价值一些,对我们有益一些?”戚照砚说着缓缓抬头看向荀远微。

    荀远微蹙眉看着他,不怒反笑:“在你看来,他寒窗苦读十数年,就是你口中用来当作价值交换的物品么?这样轻贱人命的说辞,是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殿下……”

    “你不要同我讲贡举背后牵涉的利益关系,我既然要将先帝设置的开科取士延续下去,那便一定有我的考量,我也知道崔延祚不会在此事中善罢甘休,毕竟我开科取士,意味后面三年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都要重用寒门,要把寒门与世家平衡,崔延祚这些老牌世家要在贡举中做手脚,其一是为了稳固世家子弟在朝中的青云路,其二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但我们要应对,就一定要牺牲无辜之人么?”

    戚照砚保持了沉默。

    他看见荀远微因自己生气,心中如同被利刃剜一般。

    他往前膝行了两步,“殿下,生气伤身。”

    因为有许多的事情,他现在还不能和荀远微说,时候未到,说出来便只会适得其反。

    荀远微便只以为他是默认了这件事,她朝着戚照砚晃了晃手中的户籍册,问道:“你知道我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吗?”

    戚照砚摇头。

    “你方才说你从一开始于皋指认你的时候,便知道他不是章绶的外甥孙,是不是?”

    “是。”

    “那我来告诉你,于皋的真实身份背景。”荀远微说着将自己手中的那本户籍册扔到了戚照砚怀里。

    书页在空中哗啦啦的翻动,砸在戚照砚怀中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本有金榜题名的机会,却无端被卷进了这场斗争,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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