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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还君春衫》 24-30(第5/11页)
有作弊!这些东西是我本就会的,我为何要作弊!”
他唇边还带着纸屑。
“你如若问心无愧,为何要销毁证据?如果这上面真得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又为何遮遮掩掩!”
“我,我……”
他一时竟无从辩解。
“都在吵闹些什么!”
众人朝着廊庑的一头看去,是几位穿着紫色朝服的官员,不必多想,也是两位中书令和吏部、礼部两位尚书。
先前争吵的两人认得朝服颜色,顿时噤了声,不敢在这几位公卿跟前造次半分。
崔延祚扫了一眼周遭,让原本就冷的廊庑更添了几分凉意。
“携带夹带,乃是考场大忌,简直胆大妄为!”崔延祚怒喝一声,而后指挥禁卫军:“将所有人带离考场,集中搜身,这里每个考生身上携带的书筐,都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不容许有半分错漏!”
禁卫军们不敢违逆崔延祚的意思,顿时廊庑底下挤满了人,起初还有人不太想配合,但看到身着甲胄的禁卫军,便乖乖主动离开了位置,被禁卫军带离了廊庑,在一声声催促中被赶到了尚书省的院子中间,挤作一群。
而最开始被指认的那个考生被带到了一处小房子里。
他站在外间,隔着屏风,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句:“我要你指认一个人,本场贡举的主考官,戚照砚。”
第27章 月照夜 戚照砚行舞弊之事?
不是诬陷, 是指认。
那考生听到这一句,心中恐慌,腿脚一软, 登时便跪在了地上。
在尚书省内,有权支配穿着甲胄的禁卫军还能将他带到此处的人, 无非是那几位紫袍公卿, 但他仅有的理智也只够他判断出这些, 对于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是无从得知的。
“你叫于皋, 幽州人,家中如今只剩你和五旬老母。”
他说的是事实, 于皋自知这人他根本得罪不起,只能先哆哆嗦嗦地应了。
那人的声音威压不减:“因幽州乡贡名额少, 你便去名额较多的陕州进行乡贡应试, 取得春闱资格。”
于皋跪在地上, 不敢抬头。
他惊觉,一道屏风,在这一刻,隔绝了权贵与蝼蚁。
朝中没有明令禁止不允许考生跨州进行考试,这么做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但他此时心中却无端地生出了惧意。
“你可知, 考生携夹带作弊,是什么结果?”
于皋猛地抬头, 嗫嚅了声:“学生没有。”
仿佛过了许久,那人才慢慢地反问了句:“没有?”
于皋噤声了。
证据确凿,有人授意, 任凭他如何辩白,都无济于事。
“但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可以免脱此罪,指认戚照砚,招认是他透露给你的试题,其它的都有我来安排。”
这是完全超过认知于皋的认知的,诬陷贡举主考官这样的事情,他想也不敢想。
考生携带夹带作弊的后果无非是被逐出考场,取消本次考试资格,并记入档案,即使是失去了青云路,但无论是回乡教书还是去做苦力,总不至于饿死。
但主考官徇私舞弊,透露考题的下场他是知道的。
三年前周冶透题给杨羡之被发现后,直接被判死罪,虽后面改成了流放岭南,但旨意传到大理寺的时候,周冶已经死在狱中了。
这人,分明是要置戚照砚于死地。
于皋没敢应。
“不用担心,你母亲如今在定州,过得很好。”那人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
于皋瞬间如同被一桶凉水兜头淋下一般,他往前膝行了几步,却因为高大屏风的阻隔,只能攀上屏风的边缘,声音哀切:“求您,求您放过我的母亲……”
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于皋心下挣扎,迟迟难以做下决断。
“只要你指认戚照砚,吏部底下有个缺,我可以为你捏造过所,再将你以举人的身份补进去,为你在长安置办一套房产,帮你将你的母亲接进来赡养。”
这话中尽是蛊惑。
寻常士子即使是中了贡举,最开始也不能留在京中,多要先去地方任职,能直接进吏部这样的衙门,那是多少寒门士子求也求不来的机会,更别说在长安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赠送房产,若是自己买,他不知要在官场汲汲营营多少年,才能攒得到足够的钱帛。
那人冷声提醒,“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若说购置房产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事情,但捏造过所、授权补官,这手中得有多大的权柄?于皋不敢想。
他攀在屏风上的手缓缓坠在地上,“我做,我都做。”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幽州人,你就是陕州人,是当朝秘书少监章绶的外甥孙于皋,这件事平息之后,我答应你的,都会一一实现。”
那人说完这句后,房门被再次打开,于皋又被先前带着他来的穿着甲胄的禁卫军带走了。
是时所有的考生都被集中到了尚书省的院子中,戚照砚看着姗姗来迟的崔延祚和杨承昭,拱手行礼。
崔延祚整理了下自己的裘衣,随口道:“人上了年纪,不免有些畏寒,不似你们年轻人,身子骨硬朗啊。”
看似是寒暄,实则却是暗暗地说明了自己来晚的缘由。
但又的确没有问题,他先前那会儿到廊庑之下的时候,确实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官袍,如今身上也披了件狐裘。
戚照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满院子站着的考生被小吏和禁卫军搜身。
过了许久,两名禁卫军将于皋架到了一群考官面前。
他的膝弯被踹了一脚,便跪在了地上。
“禀使君,搜查考场内所有考生身上及清查考场内,除了这个考生,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杨承昭盯着于皋,道:“你最好如实招来!是谁给你的考题,你又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朝廷公卿面前,行此作弊之事!”
于皋仰头看了一眼戚照砚,发现他眉心紧蹙,面上却无一丝恐慌。
他心下再次犯了难。
“现在不说,是不是要等着下狱之后在重刑之下说!”
戚照砚的目光没有在于皋身上停留多久,而后转身看向杨承昭:“他还什么都没说,杨尚书如此逼问,不妥当吧?”
杨承昭冷哼了声。
于皋最终还是道:“戚郎中,你给我透露题目的时候,分明说好的,不会被发现,你还应了我的投的行卷,答应替我作保。”
但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垂着头的,并没有敢抬头看戚照砚。
戚照砚眯了眯眼,“休要胡说,帖经这么简单的题目,我为何要给你透题?”
于皋向前一步,捉住了戚照砚襕衫的衣角,“是您说看在我舅爷的面子上,为我通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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