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类卿: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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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几乎是不容置喙地如锋利的长剑入鞘。

    沈微渔的身体好像被分开成两半,一半苦不堪言,一半仿佛旁观者,望着“自己”如何痛彻心扉,拼命挣扎,又望着萧庭訚明明行凶者如何残暴不仁,却在吻下她的一刻,落下红色、鲜艳,又瞩目的血珠。

    我与君不死不休。

    君与我同生共苦。

    沈微渔胸口好似千刀万剐般,猛然睁开双目,起身往床边吐出一口鲜血。

    从梦中惊醒的沈微渔,身子在发抖,面容划过一道泪痕,没入衣襟。

    后知后觉,沈微渔才知道是自己落泪了。

    为何落泪,不过梦一场,可沈微渔捂着胸口,颤抖的双手似乎都在告诉她为何如此。

    沈微渔久久没有闭眼,迷惘着望着屋内的漆黑,眼前浮现的却是梦中的点点滴滴。

    不过是黄粱一梦,镜花水月。

    可沈微渔久违的胸口疼痛,又开始发作起来。

    沈微渔突然有种可悲的念头,明明已经离开萧庭訚身边,为何一个梦魇,却能让她方寸大乱。

    倏然,一道孩儿“咯咯”响起,打破她的伤春秋悲,俯身往内侧瞥去,粉雕玉琢的乐儿不知世事地鼓掌望着自己。

    那一刹那的哀愁,痛苦,统统化为云雾散去,沈微渔擦去唇角血迹,挤出笑容,抱起乐儿。

    乐儿茫然不知,傻傻地大笑。

    未阳宫内,罗纱黄帐外,一道身影影影绰绰。

    “陛下,该用药膳了?”洪公公举着托盘,小心翼翼来到罗帐外垂首。

    “嗯。”一道不轻不重的男声响起。

    紧随其后便是罗帐掀开,用小小的金玉钩在一旁。

    萧庭訚已经坐在床边。这段时日他面容清瘦,锐利的眼眸平静无波,可只轻轻睥睨,便让人顿感无穷的胆战心惊。

    洪公公垂手招人进来伺候,之后将托盘放在黄花梨木的矮几上,本想亲自端上去给陛下。

    然而不速之客却打断洪公公的举止。

    “启禀陛下,朝生姑娘求见。”

    “事情办好了?”他冷声道

    十三下跪拱手颔首示意。

    萧庭訚挥挥手道:“打发她走。”

    十三当即拱手退出殿内,一直在殿外候着的朝生忧心忡忡地徘徊。

    见他出来,迫不及待上前过问,“陛下怎么说?”

    “陛下让你先回去。”

    “可我哪有地方回。”朝生恼怒道,自己身上的毒药一直解不开,无奈之下只能去履行萧庭訚布下的任务。

    打听那位世子在哪里,踩点抓人喂蛊,一个月后大功告成。

    谁知这厮狡猾,迟迟不给她解药,中原人果真是不信守承诺。朝生嘟囔着,旋即想起沈微渔一事,突然攥住十三即将离去的衣袖道:“他是不是还在想沈微渔的事情。”

    “嘘!”十三朝她露出威胁的神色,“陛下严令宫内上下,不准提这事。”

    自从那日在听雨楼台,沈微渔从眼前跳下去,突如其来的大火很快淹没听雨楼。

    沈姑娘的尸身很快被找到。

    萧庭訚亲眼见到沈微渔的尸体后,猛然吐出一口血,之后便是大病一场。

    同时宫内被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提沈姑娘一事。

    朝生也听到这件事,大惊失色,好好一个美人怎么就死了,若是朝梣知道岂不是会痛心疾首。

    她不敢往下想,眼下想求解药还没求到解药,便问起十三关于沈微渔的死因。

    十三缄默再三,随后低声道:“沈姑娘死的时候面目全非,可怜腹中还有胎儿,惨不忍睹,你也休要再提此事。”

    “且慢,沈姑娘腹中有胎儿?”朝生困惑地望着他,还未思索。

    十三狐疑地望着她,“沈姑娘怀有陛下的子嗣,你不知情。”

    她哪里不知情,毕竟可是朝生让沈微渔假孕,可人死后药效也没用了。

    朝生再三追问,“你们怎么确认那是沈姑娘的尸身?”

    “尸体有沈姑娘的衣裳佩饰,更遑论当时立马请来仵作。仵我一眼便瞧出尸体有胎儿,除此之外,难不成你说这具尸体不是沈姑娘?”十三说到最后眼里的狐疑久久没散去。

    宫檐下的寒风吹醒了朝生,知道眼前人可是萧庭訚的属下,多疑得可怕,镇定自若道:“我随口问问,你也不用审问犯人的口吻对待我。”

    十三拱手赔罪。

    朝生心不在焉摆摆手便离开。

    十三见她离开便招呼他人去跟踪她。

    未阳宫内,萧庭訚用完晚膳,将自己关在闇室,四面不透风,好似惩罚,不佩戴金玉佩饰,着一身僧衣,席地而坐,敲击紫檀矮几的木鱼,诚心诚意,诵经念佛。

    他日日夜夜在后悔当日不该逼迫她去听雨楼台。倘若他不因自己怒火,也不会失去她,甚至连累她腹中孩儿。

    萧庭訚每每想到这件事,滔天的后悔与愤怒涌入四肢百骸,以防失态,也为忏悔,他夜夜诵经,只求沈微渔来世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他不知不觉中做了一场梦。

    梦到沈微渔还未死,还在未央宫,也梦到他如何“愤怒”,甚至流下血泪。

    他猛然惊醒过来,梦中一切好似真情实意,胸口传来阵阵闷痛,一直压抑的血腥从喉咙溢出,血迹沾染薄唇。

    萧庭訚第一次知道何为痛彻心扉。

    之后的几天里,他去了清隐寺,去见已经隐世的和清大师。

    谁料和清大师前几日圆寂,与萧庭訚所见的是明清大师。

    在见到锐眼如刀的萧庭訚,明清大师邀约一同下棋。

    萧庭訚擅长下棋,与之博弈全占上风,明清大师每每都会输,却依旧只跟萧庭訚下棋。

    直到七日后,明清大师才缓缓开口道:“老衲与陛下下棋已有半月。”

    “正所谓棋如心,心如棋,一花一树,各有所命,陛下明明心思不在棋局,偏偏每次都会满盘皆赢。”

    “大师有何深意?”萧庭訚开门见山地捻着白棋,落下一步,缓缓开口。

    “陛下乃天子,万人敬仰,只因一女子欺骗,心乱如麻,老衲想问,陛下是赢她的心,还是想将心输给她。”

    此言一出,萧庭訚不再下棋,冷冷地掀起眉眼,“大师多言了。”

    且说她已经不止认识,朕对她也不过是不甘心而已,何来输赢。“萧庭訚的窄口云锦袖袍被狂风卷起,眼帘低垂,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老衲失言,陛下切勿当真。”清明大师淡笑道得。

    萧庭訚却不再来见清明大师。

    一个月后,太后病逝的消息传到他耳边。

    萧庭訚攥紧竹雕云龙管貂毫笔,眉眼冷淡,睥睨一眼窗边的青枝绿叶,眼前浮现初他那日被送到到太后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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