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梦: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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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一的家

    担忧惊惶沮丧无措愤怒。

    罗颂像被扔到了情绪的染缸中, 里头的液体浑浊黏稠发黑腥臭,一呼一吸间都染上绝望的味道。

    工作也不再是她的安全区。

    相比于将繁杂的情绪抽离出来,安置在办公桌侧, 罗颂觉得更像是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塞在了办公桌下, 只一具会眨眼会说话的躯体在看文件敲键盘。

    偏生她站在钢丝线上, 却还能将按点按时甚至超额出色地完成每一项任务。

    除了她自己, 没人知道她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遥遥无期的等待与遍寻不得的迷惘太叫人煎熬,罗颂每一天都咬着牙, 也还是快撑不下去了。

    以至于杨梦一的电话突然而至时, 她失神地望着屏幕上闪动的字眼,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那是三月中旬的一天。

    罗颂失态地猛然起身,在同事惊愕的目光中语速极快地连连道歉,又抓着手机跑到门外,才抖着手点下了绿色按钮。

    日夜思念的声音只吐出一声“喂”, 就让罗颂几欲落泪。

    但办公室外也有人往来,罗颂按住跳到几乎要爆炸的心脏, 抓着对方的尾音, 紧接着道:“等我一下,再等我一下。”

    她的声音里挤满慌乱急切,连带着步伐也凌乱起来,等不及电梯从一楼升至七楼,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就往下跑。

    通道里出来摸鱼抽烟玩手机的人被突兀的声响吓了一跳,还没细瞧, 罗颂就已经飞快掠过, 连残影也不留半分。

    杨梦一屏着气没说话,只听着手机里又急又重的脚步声, 拇指无意识又用力地抠住食指指节。

    终于跑到一楼外时,罗颂的呼吸和心一样乱糟糟。

    但她什么都来不及整理,怕杨梦一的耐心再多撑不了一秒般,只吞了口口水后就忙不迭开口,“还在吗?你还在吗?”

    她的声线因剧烈运动而扑簌,但无端显出祈求的低微。

    杨梦一定了定心神,无声地深呼吸后,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过一个字,罗颂就再抑制不住地笑了,只是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仿佛酸得很,酸得撑不住她的狂喜,酸得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哭。

    沙漠里濒临渴死的人忽然望见绿洲是什么感受,这一刻,她再清楚不过了。

    积攒许久的话统统挤到嘴边,唇瓣和牙关被挤到震颤,罗颂试图择出杨梦一最喜欢的一句,但怎么也选不出。

    她犹豫又着急,却只喃喃地唤了一声“学姐”。

    缱绻又依恋的低喃本该叫人沉沦,但杨梦一只迅速从恍神中拔离。

    “东西我都拿走了。”她的声音平稳温和,丝毫不被眼中翻涌的情绪所影响。

    “什么?”罗颂怔愣一问,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杨梦一回家了——回过她们的家了。

    她将将缓和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听起来像破洞的飘摇的风筝。

    杨梦一将电话那头的每一缕声响都听得仔细,但她今天的这通电话,真的只是为了做最后交代的。

    她平静地接着道:“钥匙我放在桌上了。”

    “也已经跟房东说了,下个月起我个人不租了。签合同的时候也只签了一年,所以押金可以退回。退房的时候我不方便来整理打扫,所以那钱你拿着,要麻烦你费心了。”

    “如果我还有什么东西遗漏在那,你直接处理掉就好。”

    杨梦一话说得慢条斯理,带着残忍的冷静和不容置喙。

    罗颂睁着眼,定定站立在原地,有些茫然地抬头望了望太阳,像是奇怪为什么这会儿日头正盛,但自己却遍体生寒。

    听筒里传出的温柔嗓音,来自于罗颂最爱的人。

    同样一张嘴,曾经在无数个亲密时分说出饱含爱意的情话,但现在却像掐在她颈间的鬼手。

    原来绿洲不是绿洲,只是一片海市蜃楼。

    杨梦一和平地清晰地一条条交代好,可罗颂耳中只有嗡嗡声,是大脑在徒劳地抵御伤害。

    公式的客套的流程都走完后,杨梦一也没再说话。

    沉默叫人窒息,仿佛能顺着电子讯号,捂住杨梦一的口鼻。

    又过了一会,她才又终于出声,只唤了罗颂一声,却是为了确认自己冷酷的话全部都被成功接收。

    “那我呢?”这么多日以来强装的冷静统统化为烟尘,罗颂的脆弱再压不住。

    她的声音也碎成不连贯的片段,“杨梦一,你也不要我了吗?”

    不长的问句里夹杂着哽咽,那呜咽声很轻,几乎让杨梦一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隔着电话的两人都有些恍惚。

    和其他千万对情侣一样,她们之间也有很多奇怪可爱的昵称。

    平平无奇但莫名撩人心弦的“学姐”、每每听到都会让杨梦一脸热的“宝贝”、喘息情动叠颈缠绵时的“老婆”,还有许许多多寻不着出处的“小白藕”“公主”“杨盯盯”。

    幼稚的爱称听起来也像“我爱你”。

    可罗颂独独没有怎么喊过她的全名。

    “杨梦一”三个字普通又平凡,此刻被罗颂念出来,听着却像一首离别诗。

    杨梦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罗颂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电话早已被挂断,这就是杨梦一的回答。

    她呆站着,怔怔地望着因长久没有操作而熄了屏的手机,好一会儿后,忽地弯下了腰。

    弓着腰曲着腿,她的头颅垂得很低很低,手紧紧抓着膝盖,整个人像被某种外力强行对折,并且即将要被折断。

    她的头发很久没有修剪过了,到肩长发此时在重力作用下凌乱地垂晃着,有几缕挂在她的耳边,遮住一半的侧脸,露出的咬肌因用力而鼓起。

    这个点,写字楼外行人寥寥,只玻璃墙内不时探出疑惑的目光。

    大抵是她突兀又怪异得太过扎眼,不多时,门内保安便匆匆行至她身旁,低声询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助。

    “没有”“我没事。”“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

    将肉攥得发疼,罗颂才勉强捂下所有的颤栗,一边用脆如蝉翼的平静声音回话,一边一分分一厘厘地缓慢支起身子。

    她的脸色很差,像新髹的白墙,惨淡得扎眼,看得保安心底发慌,害怕下一秒就要叫救护车,以及随之而来的大批书面报告工作。

    但对方坚持,保安也只能收回不多的关心,走回门内站定时,还一直留心着她的动静。

    罗颂没能完全直起身子,方才勉为其难的礼貌应付只让她更难受了。

    她依旧撑着膝盖,耀目阳光刺得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只觉得头痛欲裂,几欲作呕。

    罗颂的目光落在腕间的表上,这会是五点三十六分,距离下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喘着粗气,她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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