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不想被救赎: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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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撒欢太过,躺在轮椅边上睡得四爪朝天。

    季斓冬好像还是很高兴。

    他摸了摸布丁的脑袋,小狗立刻在睡梦里欢呼,刨着空气往季斓冬怀里拱,呜呜犯着这段时间里的委屈。

    他给系统蘑菇盖小毛巾当被子,系统紧紧抱住他的手大哭:「季斓冬,你要高兴,你要高兴。」

    季斓冬耐心保证:“很高兴。”

    系统放心地继续当醉鬼蘑菇。

    厉珩简单收拾好餐桌,回到沙发旁时,就看到这样一幕。

    季斓冬靠在轮椅里,静静看着蘑菇和小狗,他很清瘦,侧脸依旧泛白,但那双快要被潮水一样的疲倦淹没的眼睛,还是很固执的柔和。

    固执到像是拒绝融化的雪,吃力地、疲倦异常地顽抗,再慢一点化。

    再慢一点,他不想冻到朋友。

    季斓冬听见脚步声。

    他慢慢抬头,看见厉珩,像是从某个状态里醒过来,又想弯起眼睛。

    厉珩却说:“季斓冬。”

    厉组长是个很不解风情的人,不知道有什么昵称,不知道说太多软话。

    但厉珩每次说的“季斓冬”有不同。

    厉珩走到轮椅前,半蹲着仰头,季斓冬伸手,轻轻摸他的脸,不知为什么,没有成功笑出来。

    厉珩伸手,把人从轮椅里小心抱出,护着头颈,嘴唇贴着薄薄的眼皮。

    季斓冬在他掌心写:很高兴。

    厉珩收紧手臂。

    他用力闭了会儿眼睛,他不会说话,于是只好还是重复:“季斓冬。”

    厉珩一遍遍重复这个名字,低头认真看着这双眼睛,直到仿佛有看不见的、小心到极点的力气,谨慎地解开绷带,露出还在渗血的旧伤痕。

    季斓冬看着他。

    季斓冬无法在这个时候说话。

    厉珩攥住这只手,很用力。

    他第一次见到季斓冬这样的眼神——很想高兴、很想,做不到,近乎求助。

    今天当然过得很高兴,季斓冬也这么想,因为这么想,所以困扰于为什么,为什么依然想在一天结束时离开,为什么那种微醺的、像是喝醉的放松后,又像是燃料被耗空。

    季斓冬张了几次口。

    厉珩耐心地等他,一点也不急,直到季斓冬能发出声音:“厉珩。”

    季斓冬向他求助:“笑不出来。”

    厉珩知道,他拢着季斓冬,反复摩挲脖颈:“没事的啊,没事的季斓冬,我知道。”

    在季斓冬如今的想法里,“让蘑菇和小狗放心”是最强烈的驱动力。

    也或许是“让蘑菇、小狗和厉珩放心”。

    不知道,厉珩想,也不重要。

    厉珩从没觉得这部分重要,追求季斓冬是他的事,季斓冬需要做的部分是考虑:A、同意;B、不同意——季斓冬可以选A也可以选B,甚至可以选C,甩了他浪迹天涯。

    要紧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是一个好好的季斓冬。

    厉珩看得出,他知道季斓冬还在抵抗那条冰河的诱惑,他注意到季斓冬一直在看窗外的雪,他怕雪一天就会化掉。

    一整天,厉珩不停偷偷溜出小木屋,把新的雪盖上去。

    厉珩抚摸季斓冬无意识打颤的眼尾,也或许发抖的是他的手,他在这段时间里找了不少医生、不少咨询师。

    他盘算着雪化了、天气好了,就带着季斓冬搬回城里去,配合药物和疏导好好治疗。

    这不是靠“一个人非常有意志力”就能克服的难关。

    所以厉组长狐假虎威:“季斓冬,我去学了东西,你想不想听。”

    他说:“我学了高兴的步骤。”

    季斓冬果然被吸引,眼睛微微动了下,目光转向他。

    厉珩却反倒不立刻往下说了。

    他把季斓冬往怀里抱进去,很不管不顾、想要把人藏进胸口的抱,他亲季斓冬的眼睛,力道很轻,像小雨点,季斓冬的睫毛微弱打颤。

    他握住季斓冬手轻轻环到自己身后,让两个人好好地彻底抱紧。

    季斓冬的胸口忽然颤了下。

    厉珩暖着他的心脏。

    “我听说。”厉珩说,“一个人,要想在高兴的时候笑出来。”

    “他得……被允许,被他自己允许。”

    “得先知道。”

    厉珩说:“疼是可以哭的。”

    第24章 再试试

    季斓冬不出声。

    柔和的、安静的黑眼睛看着厉珩。

    这种注视让人心碎, 厉珩像是被攥住胸口,几乎无法顺畅呼吸,季斓冬在尽己所能, 季斓冬很想高兴。

    季斓冬甚至愿意相信这种听起来根本就像唬小孩的说法。

    这比季斓冬放弃高兴更令人难过。

    季斓冬思索,相信, 尝试,他曾经有这个本事, 掉泪而已,只不过是种表演技巧,他一向擅长所有只要通过无休止的练习就能获得的技能。

    季斓冬不再忽略疼痛, 允许无处不在的疼吞噬掉他。

    这具身体开始不受控地发抖。

    季斓冬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 他低着头, 看了一会儿自己剧烈发抖的手腕,道歉:“对不起。”

    厉珩忽然紧紧握住这些割碎苍白皮肤的旧伤痕。

    厉珩不想要对不起。

    季斓冬看见厉珩摇头,他被厉珩抱进怀里,抱得很紧, 反复抚摸后颈和脊背。

    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更厉害,像有什么要冲破胸肺,砸断脊椎,破开后背纸薄的苍白皮肤,厉珩摸过的地方从麻木里泛出剧痛。

    像一个已经在风雪里跋涉到麻木的人, 猝然流出血, 伤口全部裂开。

    听得见穿过身体呼啸的风。

    季斓冬头颈后仰, 脸上的血色被看不见的风卷走, 无声无息倒在厉珩的手上, 他这样短暂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然后眼前浓郁的白雾渐渐散开, 慢慢看清厉珩的脸。

    厉珩捧着他,力道小心到极点,胸口剧烈起伏,死死抿着唇。

    季斓冬猜他们刚才接了吻。

    他试着挪动随便哪只手,但力不从心,结果只是让手指微弱地打了个哆嗦。

    幸好厉组长是个领会意图的天才,立刻把他往怀里送进来,用肩膀和手臂揽着,紧紧攥住这只手。

    季斓冬握住厉珩的手,想了想:“不是很疼。”

    季斓冬正愁状态懈怠、业务生疏,哭不出来:“谢谢。”

    他看见厉珩摇头。

    厉珩也不想要谢谢。

    季斓冬覆着厉珩剧烈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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