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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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纵行千万山,不改剑中意

    蓬莱道祖并不擅长干架。

    准确的来说, 众人从没见过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谁动过真格。

    “蓬莱道祖”,尹月怔怔地望着天边的那个男人。

    邹娥皇以为尹月喜欢蓬莱道祖,尹月自己反而说不上来。

    尹月有点怕他, 有点爱他,有点恨他。

    还有点敬他。

    喜欢在她对他的感情里,太过微不足道。

    …很久之前,邹娥皇曾听蓬莱道祖讲过, 他说,云固有一雨,就像人固有一死。

    她压着牙, 抑住牙关的哭腔与软弱, 持着剑冲了上去。

    天顶上,蓬莱道祖摆了个打坐的姿势,掏出一壶酒抿了口, 对着一旁夜自咎笑了下, “你先来?”

    夜自咎点了点头。

    他摸着那根桃木枝,蜻蜓点水一般向前一指, 无边气浪一下子涌入, 寒冰一瞬冻结了祂的半个身躯。

    而后又寸寸裂开。

    祂叹道:“我也曾见过你这样的剑客,可惜,可惜。”

    夜自咎:“可惜什么?”

    祂陈述道:“如果我是第一次见到你的剑,那我一定会被伤到,可以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剑意, 早已免疫。”

    “杀剑,是最容易砍卷生钝的剑。”

    夜自咎长啸:“你的话, 我听厌了。”

    多少人推崇夜自咎,就有多少人骂他的剑道平庸, 就像骂宴霜寒一样。

    剑祖不再说话,只纵身向前,用出来那万剑归宗。

    一枝再普通不过的桃木枝,突然有了万千虚影。

    只听得嘭地一声,血肉被挤压的声音。

    祂嘶地吸气,中间被唰地洞穿了。

    且这次的伤口,和先前的不一样,并没有愈合的架势。

    “找死——”

    确实是找死,夜自咎的右手已经被腐蚀地只剩下森森白骨,桃木枝更是连渣都不剩了。

    没有剑的剑祖,大概只能是求死的。

    可他不带剑来,本也是活够了的。

    夜自咎心说:我终于挥出了我要的那一剑。

    砰的一声,平地一声巨响,祂因为被一直以来蔑视的下界之人伤到,发了怒,原本还小打小闹的异目,开始变得狰狞,在祂无数双眼睛的指引下,专挑人的痛处下手。

    但凡肌肤被沾到一点,就见白骨。

    邹娥皇冷静的翻滚跳跃在泥泞难走的路里,避开四处飞溅的异目,朝着天上道祖的方向奔驰而去。

    道祖啧了一声,对着祂笑眯眯道:“我这老朋友,死得太快了,可见是近几年的修炼他懈怠了。”

    祂客观道:“不快,他刚刚那一剑已经伤到了我的根基,在下界,很厉害了,如果他有一把好剑,估计还要再厉害几分。”

    蓬莱道祖慢悠悠道:“本道知道,本道是说,没有用一把桃树枝插死你,对于剑祖来说,就已经是懈怠啦。”

    刹那间,天地变换,道祖白茫茫的胡须卷起,无数阵法繁杂的纹路自他脚下延伸,他一步步向前,祂发觉自己动弹不得了。

    “你的阵法,很厉害。”

    道祖道:“不敢不敢,班门弄斧。”

    云无心五指一拢,天罗地网的阵法将祂的庞大身躯紧紧束缚在一起,然后呲地一声,祂被那些阵法勒紧,粘稠流动的异目,在刹那间碎成了块块。

    邹娥皇屏住呼吸一跳,持剑就要劈上去,却被人摁住了。

    “你这瓜娃子爬上来干什么——”

    道祖背手一推。

    邹娥皇脚下一空,被道祖一点额头给送了下去。

    道祖一共点过她三次额头。

    一次是在收她的时候,点额头,赐仙缘。

    一次是在她拿不起剑,点额头,叹不争。

    最后一次,他点住她的额头,解开了她与他的师徒关系,赠她蓬莱岛的剑意。

    我心应我。

    万死不辞。

    邹娥皇被甩在地上,迷茫地仰头看天,下一刻她便明白了师父为何会将她抽下来。

    幽窒、黏密、铺天盖地的异目卷起,汇聚出了一个新的祂,而新的祂包住了蓬莱道祖。

    如果要死

    我就要死得酣畅淋漓。

    蓬莱道祖饮尽了壶中最后一口酒,身躯、衣服、法宝都变换成了白茫茫的雾气,他微笑着,微笑着张开双臂,坦然地迎接着躲不过的必杀一击。

    云最后还是变回了云。

    而一朵云的宿命,就是雨,滋养着土地上的幼苗,来年发出新的芽。

    下雨了。

    众人迷茫地睁着眼。

    这雨与刺鼻的天雨不一样,与腐蚀的异目也不同,这雨像一片云一样晕乎乎地,落在肌肤处时,尹月发现自己深见骨肉的伤痕在极速的恢复,容有衡闭目,雨水滋养着他的眼。

    腐蚀一切的异目好像也失了原来的力量。

    “师父——”

    却见那跪在地上的姑娘,朝着蓬莱道祖逝去的方向,赫然长拜,风吹起她的衣摆,露出内襟上密密麻麻的针线,一针一线,袖的都是一笔一划。

    邹娥皇知道,这次回去后,又多了十二画。

    她师父的名字很好写,不需要绣很久。

    那个老头之前就嫌弃过他们几个弟子笔画多,因而再三喝令要求他们不允许死在他之前。

    邹娥皇知道,她没师父了。

    她捏着剑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众人只见,浑身骨头碎了多半的邹娥皇,就这样借着一柄剑撑起了半个身子。

    然后站起来。

    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她面前的庞然大物,斩钉截铁道:“杂种。”

    祂:“你说什么——”

    “我说,”邹娥皇口齿清晰:“杂种。”

    以世外之力,为一己之私,染指天下的杂种。

    鼓动翻涌的异目象征着祂的情绪不断起伏。

    祂要压碎她,祂要压垮她。

    祂要把这个胆敢反抗祂的蝼蚁,捻到沙砾都不如。

    惊涛骇浪而起的黏液,腐蚀一切改变一切的异目,铺天盖地地朝邹娥皇而来。

    剧烈的威压之下,所有人的行动都僵住了,一直黏黏糊糊的异目,几乎让他们忘了异目本体的祂,是个飞升者。

    万般举动,都变得粘稠滞迟。

    所有的动作,都被压的极慢,极慢。

    只有一柄剑,出得极快。

    这大概曾是一柄慢剑的,因为它重又宽,天生条件就差了别的剑好几倍,就像它主人一样,比起有天赋的剑者,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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